悟到了。”我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壁画上那只未完工的手,石质的触感带着冰凉的温度,“可惜太晚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转身时,看到镜语者的身影正从废墟的阴影里飘出来。它的镜片躯体比在镜群时更透明,边缘的碎片在不断剥落,像风中的残烛。
“你看到了?”镜语者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这就是他们用三百年疯狂换来的结局——以为能算出‘绝对平衡’,却忘了宇宙本就是道无解的题。”
它飘到石台旁,镜片组成的手轻轻碰了碰那道划断公式的深痕:“年轻的祭司叫阿明,是最后一个敢质疑‘完美镜像’的人。他从一开始就说,‘对称’不是‘相同’,就像左手和右手,看似对称,却永远无法完全重合——正是这种‘不重合’,才能握得住东西。”
镜语者的躯体突然剧烈闪烁,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被当成异端,关在镜语塔里三年,每天看着那些失控的镜像,才算出了正确的公式。可惜等他被放出来时,净化仪式已经启动,一切都晚了。”
我想起镜语塔里那些重复动作的镜像,突然明白:“那些被困在镜中的意识,有阿明的镜像?”
“有。”镜语者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的镜像最特别,从不重复动作,只是每天对着空白的镜片画画,画的都是些‘不对称’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星轨,缺了瓣的花,还有一只左手和一只右手握在一起的样子。”
它飘向神殿角落的一堆碎石,用镜片手轻轻拨开石块,露出一块被压在片,右手握着一块普通的石头,两者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形成一个完美的螺旋纹。画的下方,刻着阿明的公式:
“真正的平衡=(完美+瑕疵)÷2
镜像与本体的距离,才是平衡的支点。”
“这才是正确的公式。”镜语者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他在被石柱压死前,把这个刻在了青铜板上,希望有一天能被人发现。”
时枢突然发出强烈的共鸣,金星星核碎片的光芒透过金属,在青铜板上投射出一道光轨,光轨顺着画中的螺旋纹流动,将“完美”与“瑕疵”两个符号连在了一起。石台旁那些散落的青铜筹码突然自动飞起,落在公式的“÷”号上,变成一个旋转的符号,像在证明阿明的结论。
“看来星核认了这个答案。”我将青铜板小心地收进背包,时枢的屏幕上,星核碎片的能量纯度突然提升到了92%,旁边标注着:“杂质清除完毕,镜像失衡问题解决。”
废墟的震动突然加剧,头顶的碎块簌簌落下。镜语者的躯体变得越来越透明,镜片碎片像雪花般往下掉,落在地上便化作光点,融入泥土里。
“虚妄雾要散了。”镜语者的声音越来越轻,“主镜像的意识被星核净化了,那些被困在镜中的意识,终于可以离开了。”它指向神殿外的镜群,那里的镜面正在逐一碎裂,无数道柔和的光从碎片中升起,像一群被解放的蝴蝶,往金星的朝阳方向飞去。
“他们要去哪?”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镜语者的身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或许是回到母星的碎片里,或许是化作金星的土壤,总之,不用再困在‘完美’的执念里了。”它最后看了我一眼,镜片组成的眼睛里,映出我握着时枢的样子,“阿明说过,会有一个‘带着不完美走来的人’解开这一切,原来就是你。”
“谢谢你,镜语者。”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它的身影彻底化作光点,在空气中留下最后一句话,“去火星吧,那里的岩人,比我们更懂‘燃烧’与‘冷却’的平衡……”
光点消散时,神殿外传来一阵轻柔的风,风卷着镜群碎裂的最后一片镜片,落在我的手心。镜片里映出的,不再是任何幻象或镜像,而是我此刻真实的模样——时枢的蓝光与星核的金红光在脸上交织,眼神里有疲惫,有坚定,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往前走的勇气。
我将镜片收好,转身走出平衡神殿。废墟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