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表示“赞赏”,却认为“保存三百年”是种“暴力”——“好的焦痕应该随时间变成别的样子,比如长出水晶,或者变成歌声”;当零播放《新织网谣》时,他们喜欢跑调的部分,却厌恶“重复的副歌”——“好听的旋律应该每次都不一样,像风穿过不同的峡谷”。
最棘手的是关于“联结”的争论。熵族使者用能量在半空画了个星尘网的图案,然后突然将图案撕碎:“真正的联结,是允许碎片自己找到彼此,而不是用线强行捆住。”他们展示了混沌星域的“自然联结”:两颗原本无关联的星球,因某次能量风暴的偶然碰撞,交换了部分大气,从此形成了独特的生态,“这不是计划好的,却比任何计划都牢固”。
“这太危险了!”阿拓忍不住反驳,“没有规则的联结,迟早会互相伤害!”
“有规则的联结,才会害怕伤害。”为首的使者飘到他面前,身体突然分解成无数光点,又在阿拓身后重组,“就像你们害怕孩子摔跤,永远抱着他,他就永远学不会走路。”
流在这时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波动,它用光斑拼出记忆根脉的图案,然后让图案慢慢“融化”,变成流动的光带,与熵族的“自然联结”图案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既稳定又变化的新符号。
“它在说……可以各让一步?”阿漾的指尖能量绳与流的光斑共鸣,“星尘网的根脉保持稳定,但允许记忆在流动中生长;混沌星域的联结保持自由,但接受‘暂时的固定’作为交流的桥梁。”
熵族使者们沉默了,议会厅的悬浮平台开始不规则地转动,这是他们在“思考”的表现。片刻后,陨石脑袋的使者突然滚到记忆根脉碎片旁,用裂缝里的光照亮碎片:“你们的根脉里,有‘流动者’的印记。”
碎片的表面突然亮起,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三百年前,织网人的星舰曾停靠在记忆冢,冰姬用冰晶与熵族使者交换过能量,赤牙则把一块烤糊的饼留在了这里,饼的焦痕正在缓慢地“变成”水晶——与我们在第七十三星系捡到的边界碎片,一模一样。
(四)
记忆冢的深处,藏着星骸文明最后的“生存印记”——一块巨大的“混沌本音水晶”,与起源之海的本源结晶形成奇妙的对照。本源结晶里的记忆是清晰的、有序的,像装订好的书;而混沌水晶里的记忆是破碎的、流动的,像散落在风中的诗。
当阿漾的指尖触到混沌水晶时,一段织网人与星骸人的对话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们的规则太危险了。”是初代信使的声音。
“你们的规则太无聊了。”一个星骸人的声音回应,“宇宙不是一块需要被打磨光滑的石头,是一堆应该不断碰撞的星子。”
“那我们各走各的路,但保留互相看看的权利?”赤牙的声音带着笑。
“成交。但要记住——”星骸人的声音变得悠远,“最坚固的网,是既能接住落下的星子,又能允许星子自己飞走。”
对话结束时,混沌水晶突然释放出一股温和的能量,流入“回声号”的数据库。零快速解析后,发现那是星骸文明总结的“混沌生存法则”:允许破碎、拥抱偶然、尊重变化、接受未知。
“这是给我们的礼物。”阿漾看着水晶里流动的光,“也是给星尘网的警告——如果永远只按自己的规则活着,迟早会像星骸文明的过去一样,困死在自己织的网里。”
熵族使者们在水晶周围围成一圈,身体的光芒与水晶共鸣,像在举行某种仪式。为首的使者对我们说:“记忆冢对你们开放了。你们可以带走任何‘碎片’,但它们会在离开混沌星域后慢慢变化,变成你们能理解的样子——这是‘流动者’的礼物,永远带着惊喜。”
(五)
离开记忆冢时,“回声号”的货舱里装满了各种“混沌碎片”:一块会慢慢改变形状的星舰残骸、一片能记录周围声音并转化成图案的晶体、还有一小瓶混沌能量,里面封存着熵族唱的“没有固定旋律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