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毁灭的气息。黑色的兽潮正源源不断地从这个缺口涌入,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石猛浑身是伤,拄着巨斧半跪在地,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支撑。萧战护在他身前,青衫已被鲜血染透,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星辰铁条上的光芒也暗澹了许多,他周围的剑修弟子结成的剑阵在兽潮的冲击下不断收缩,摇摇欲坠。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着每一个人的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天空,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汇聚,也非夜幕降临,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变化。一股无法形容、浩瀚如星海、威严如狱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苍穹倾覆,骤然降临于此方天地!
在这股威压之下,时间仿佛被放缓了流速。那汹涌奔腾、嘶吼咆哮的兽潮,如同被无数无形的、坚韧的丝线缠绕束缚,冲锋的速度骤然减缓,变得如同陷身泥沼。
那些低阶的妖兽,更是四肢发软,心神被无边的恐惧攫取,再也无法站立,瘫倒在地,发出卑微而绝望的哀鸣。就连那三头不可一世、散发着狂暴妖气的裂地蛮牛,也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层次上的、致命的威胁,它们不安地停下脚步,扬起巨大的头颅,猩红的牛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疑和恐惧的神色,望向那威压的源头——高空。
所有的声音,喊杀声、咆哮声、爆炸声……都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了。战场上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掠过血染戈壁的呜咽,以及那沉重如鼓的心跳声。
只见万丈高空之上,司徒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屹立在那里。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破旧的道袍随风轻晃,睡眼惺忪,仿佛还未完全清醒,手里依旧拎着那个看起来脏兮兮、毫不起眼的朱红酒葫芦。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下方那如同炼狱般惨烈的战场,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都囔着:
“烦人…那就随酒去吧!送尔等一程…”
然后,在下方无数道震撼、茫然、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青云主殿内那些见多识广的各宗高层,都目瞪口呆、思维几乎停滞的动作。
他很是随意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随手拔开了那个看起来都快包了浆的木塞子。然后…手腕轻轻一翻,将葫芦口朝下,对着下方那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的战场,如同给花草浇水般,轻轻一倒。
没有预想中的琼浆玉液流出。
从葫芦口流淌而出的,是…光。
不,那不仅仅是光。那是浓郁到化不开、凝练如琥珀、流淌如液态玉浆般的磅礴酒气!这酒气甫一脱离葫芦,便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见风就长,瞬间弥漫开来,化作漫天倾盆而下的“酒雨”!
这雨,并非寻常的雨滴。
每一滴“雨”,都细密如牛毛,却凝练如实质的剑气,剑雨!
它们无色透明,却又在洒落的过程中,折射出梦幻迷离的七彩光晕,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醺然欲醉的奇异醇香。
然而,在这醉人的醇香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股净化一切、扫荡一切、凛冽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无上剑意!
酒雨铺天盖地,笼罩了以那道致命缺口为中心,方圆近十里的广阔区域。它无声无息地洒落,没有雷鸣电闪,没有狂风呼啸,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静谧,与下方那片血腥杀戮之地形成了极其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酒雨落下,解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呼啸,没有绚烂夺目的法术光华。
只有…无声的湮灭。
酒雨触及妖兽身体的瞬间,无论是防御力惊人、披着厚重岩石铠甲的五阶裂地蛮牛,还是敏捷如风、身形飘忽的四阶影蝠,亦或是那些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低阶炮灰妖兽……它们的身体,就如同被投入了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熔炉,又像是遇到了烈日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