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云星月的命运轨迹上,南宫炽都在惨叫,手抓着右眼,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的义眼不再是冰冷器械,而是长出了肉芽和神经纤维,像某种活物在反噬宿主。
这一切,因真相而起。
“最后一件事。”阿絮的声音越来越淡。
“钥匙。”
我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皮肤下浮现出一道虚影裂痕,形状与青铜楔子完全吻合。与此同时,阿絮的最后一缕意识凝聚成形——一把半透明的能量钥匙,由无数细小的怨气丝缠绕而成,表面刻着我和母亲的名字。
它自动飞向我的胸口。
嵌入。
咔的一声。
体内有什么东西响了。像是锁打开,又像是齿轮重新咬合。脉络开始发亮,银色的光从心脏向外扩散,一路延伸到指尖、眼眶、耳坠。银杏叶表面浮现出极细的波纹,像是海水留下的痕迹。
我感觉到一股召唤。
来自海底。
那里有未关闭的祭坛,有仍在运转的核心,有母亲残留的最后一段程序。
我还不能倒下。
玄铁剑微微颤动,剑尖偏移了几分,不再对准我的后心。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转向东南方向——那是海岸线的位置。
整个校园静得可怕。
但排水沟口开始冒水。咸涩的海水味弥漫开来,顺着走廊往上爬。它们不是溢出,是主动流动,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最终指向礼堂中央。
指向我。
我知道它们要带我去哪。
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母亲用命换来的机会,阿絮用存在换来的钥匙,谢无涯冒着被系统清除的风险传来的信号——全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不能再等了。
我抬起手,摸了摸右耳的耳坠。它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像一块沉入深海的石头。
“你说得对。”我低声说,“我不该一直装傻。”
话音刚落,胸口的钥匙孔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疼痛,是一种回应。
仿佛海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也震动了。
同一瞬间,我听见八音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断续的旋律中,夹着一句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低语:
“这次,换我护你。”
我站直身体。
双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海水已经漫过鞋面。风更大了,卷着枯叶拍在玻璃上,啪的一声。
玄铁剑缓缓下降,剑身裂痕微微发亮,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
我抬起右手,朝着空中轻轻一握。
一道灰影从指尖掠过,绕手腕一圈,消失不见。
那是阿絮最后留下的印记。
也是我作为非人观测者的第一个权限证明。
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不是人类的节奏。更像是金属与水泥摩擦的滑动声。走廊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出一个高瘦的身影轮廓,正慢慢靠近礼堂大门。
我没有回头。
只是将左手按在胸口。
钥匙已就位。
系统共鸣持续增强。
海水漫到膝盖。
我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出去:
“你想看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