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斯诺立刻抬手,隔着面具捂住脸颊的位置:“不…不好看。很吓人。”
“行,别摘了。”许鸮崽移开视线,“反正你估计很快离开。我不想多记一张脸。”
“嗯。”斯诺低低地应一声,身体晃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犹豫着开口,“许先生,我是…”
“前面十个老师,每一个都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迫不得已才住在这个岛上。都是曼德拉逼的。你不用说了,我听烦了。”
斯诺声音更低了:“采摘者不住在地表。我们进来,就很难出去了。”
许鸮崽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怀疑这是否又是曼德拉设下的新圈套。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们这些老师的话术,是不是都是曼德拉统一教的?用这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姿态来试探我?”
斯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走到书桌对面,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简陋的黑板上,缓慢而用力地,写下第一个阿拉伯字母。
然后,他回过头,用那嘶哑破碎得如同风箱般的声音,缓慢地清晰地开始示范发音。
许鸮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暂时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和莫名的情绪,跟随着那艰难发出的、摩擦着喉管的音节。
他发现斯诺的教学方式,和前几位老师或急躁或刻板的方式都不同,异常地耐心,甚至可以说是细致入微。
每当许鸮崽故意发出错误的音,或者露出困惑表情时,斯诺都会立刻停下来,用粉笔在黑板上仔细标注出发音的部位和要点,或者换一种更慢、更分解的方式重复示范,从不催促,也丝毫没有流露出曼德拉那种冰冷的压迫感或其他老师的不耐烦。
他手指即使戴着手套,握粉笔的姿势异常稳定有力,写出的字母笔画清晰。
课间休息时,斯诺从不坐下,只是沉默地走到房间那扇小窗边,望着外面永恒摇曳的、令人窒息的银冠木树海,以及更远处那一片灰蓝色的、没有边际的大海。
许鸮崽偷偷打量着他,心里充满了疑问:曼德拉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一个看起来自身难保、处境悲惨的采摘者来教他语言?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