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左右看看无人,压低了声音:“姑娘别怕。老身在这宫里几十年了,眼睛毒得很。姑娘这通身的气派,这眉眼间的贵气……怕是遭了大难,才沦落至此的吧?”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悲悯,“方才听浆洗房的刘婆子提了一嘴,说姑娘……姓云?”
云映月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她竟然知道?!
陈嬷嬷看着她的反应,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又化作深深的同情和一丝愤怒:“真是造孽啊!永昌侯府的事,老身在宫里也听说了些。姑娘本是金枝玉叶,却……唉!” 她重重叹息一声,从食盒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用帕子包着的温热的豆沙包,不由分说塞进云映月冰冷僵硬的手里,“快拿着,暖暖手。这大冷天的,看这手冻的……侯爷和夫人若在天有灵,该多心疼!”
温热的豆沙包,温和的话语,精准的点破身份,还有那“金枝玉玉”、“心疼”的字眼,瞬间击溃了云映月摇摇欲坠的心防!多日来的委屈、恐惧、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嬷嬷……嬷嬷救我!我是冤枉的!都是那贱婢云映雪害我!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了陈嬷嬷的衣袖,泣不成声。
陈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更加悲悯,轻轻拍着云映月的背:“好孩子,别哭,别哭!老身看着你,就想起自己那苦命的侄女……也是这般遭人陷害。唉,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她再次警惕地看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分享天大秘密的郑重:
“姑娘,老身看你实在可怜。实话告诉你,老身在宫里这些年,多少也有些人脉。寿康宫的老太妃……是个念旧情的。她老人家早年,与你外祖家……有些渊源。”
云映月猛地止住哭泣,瞪大眼睛,呼吸都屏住了!外祖家?!老太妃?!
“老太妃知道了你的遭遇,很是痛心。” 陈嬷嬷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她老人家说,故人之后,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唉!” 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姑娘你也知道,销奴籍,尤其是像你这样被陛下金口玉牙定了罪的……难如登天!这需要打通多少关节?掖庭令、内务府总管、宗人府、甚至……甚至要惊动陛下身边最得力的秉笔太监!这每一关,都需要泼天的银子去打点!少一分都不行!”
泼天的银子!打点!
云映月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又猛地被一股绝望的疯狂攫住!钱!她现在哪里还有钱?!
“嬷嬷!嬷嬷救我!只要……只要能脱了这奴籍,让我做什么都行!银子……银子……” 她语无伦次,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猛地拔下头上那根唯一的、磨得发亮的粗糙木簪,“这个……这个是我娘留下的!嬷嬷您看……” 她把木簪递过去,眼中满是乞求。
陈嬷嬷瞥了一眼那不值一文的木簪,眼中鄙夷一闪而过,面上却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惜:“傻孩子,这东西……唉,心意老身领了。但这点东西,连给那些大太监塞牙缝都不够啊!”
她看着云映月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话锋一转,声音更加低沉诱人:“不过……姑娘,老身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搏一搏!老太妃念旧情,愿意为你担些风险。她老人家说了,只要你这边能凑齐……**三万两现银**!她老人家豁出老脸,舍了棺材本,再动用一些早年埋下的关系,或许……或许有五成的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弄出去!找个江南富庶之地,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三万两!
五成把握!
神不知鬼不觉!
江南富庶之地!
重新开始!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云映月死寂的心湖中炸开!绝望的黑暗中,仿佛劈开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虽然渺茫,虽然需要天价的银子,但……总比在这洗衣局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