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千年的寒潭。那冰寒之下,是云府一百三十七口冤魂无声的呐喊,是父亲母亲中毒后缠绵病榻的痛苦呻吟,是无数边关将士冻饿而死的绝望眼神,是无数被毒盐害死的无辜百姓无声的控诉……这冰寒太过沉重,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压垮。
似乎是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和指尖的冰冷,谢砚之负在身后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无声的强势,伸了过来,隔着狐裘,稳稳地握住了她攥着包裹的那只冰凉的手。一股温热而坚定的力量,如同最坚实的堤坝,瞬间隔绝了周遭的寒冷与喧嚣。
云映雪没有看他,也没有挣脱。只是那紧攥包裹的手指,在他温热掌心的包裹下,极其细微地、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分。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午时三刻已到——!” 刑场前方,监刑官拖长了声音,尖利地嘶喊。
沸腾的刑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风似乎都停滞了!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监斩台!
刑部尚书霍然起身,拿起朱笔,在写有“林氏”名字的亡命牌上,狠狠划下一个血红的叉!那鲜红的“x”在惨白的天光下,刺目得如同喷溅的鲜血!
“验明正身!押赴刑台!” 冰冷无情的命令下达。
如狼似虎的衙役猛地拉开囚车木栅,粗暴地将瘫软如泥的林氏拖拽出来!沉重的木枷让她几乎无法行走,只能被半拖半架着,踉跄地押向刑场中央那血迹斑斑、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断头台!
“不——!放开我!我是侯夫人!我是老封君!太子!残月大人!救我!救我啊——!” 林氏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尖嚎!她拼命挣扎着,浑浊的老眼在人群中疯狂扫视,试图寻找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救星。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甘,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在死寂的刑场上空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在她即将被按倒在断头台前的那一刻,她那绝望怨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人群,猛地扫到了监斩台侧方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尤其是那道裹在雪白狐裘中的单薄身影!
“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云家的余孽!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 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云映雪的身体在她那怨毒目光和诅咒声中,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谢砚之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一股凌厉如实质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从他周身席卷而出!他冰冷的眸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利刃,直刺刑台上状若疯魔的林氏!
然而,那刽子手,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已经面无表情地高高举起了那柄宽厚、沉重、刃口雪亮的鬼头刀!阳光惨淡地落在刀锋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时辰到——!行刑——!”
监刑官尖锐的嘶吼,如同斩断一切的闸刀!
鬼头刀带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哭嚎与生者的诅咒,化作一道刺目的寒光匹练——
**“斩——!”**
寒光落下!
**咔嚓!**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脆响!
那颗曾经高高昂起、视人命如草芥的头颅,带着凝固的极致恐惧与怨毒,滚落在早已被鲜血浸透成黑褐色的沙土地上!
**噗——!**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从无头的脖颈断口处狂飙而出!猩红刺目,在惨白的天光下,溅射出数尺之远!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杀得好!”
“报应!”
短暂的死寂后,是下方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带着狂热与发泄的欢呼!如同沸腾的岩浆,彻底淹没了刑场!
监斩台上,三位大员面无表情地起身,拂袖而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寻常公务。
刑场中央,那无头的尸身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