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踏入议事厅时,晨光正从高窗斜切进来,像一把未出鞘的剑。-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昨夜暴雨洗过的空气还滞在石缝里,带着铁锈与苔藓的气息。墙上那幅神国地图已被重新钉牢,小隆德的位置用红漆圈出,边缘微微翘起,仿佛随时会挣脱钉子飞走。
将军们陆续入座,铠甲摩擦声比往日更沉。没有人说话,但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不是等待命令,而是等待某种确认:我们是否仍值得为这片土地流血?
我站在主位前,没有坐下。
“昨夜哨兵回报,东翼兵力减少。”我说,声音不高,却让最远角落的哈维尔也抬起了头,“这不是疏漏,是试探。他们想看我们会不会慌。”
翁斯坦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节奏如战鼓。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听。他总在听,哪怕沉默也像在呐喊。
“我不是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做,”我继续道,“我是来问——你们还信这把火吗?”
不是初火,不是神权,而是“这把火”。·w-e.n·x~u\e!t¨x?t-.*c`o\m.那些年我们一起点燃的、烧穿古龙鳞甲的火焰。它现在微弱了,但没灭。
翁斯坦站了起来。他的长枪倚在椅旁,枪尖映着窗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我信。”他说,嗓音粗粝如砂石磨过铁板,“十年前你在灰烬林烧掉我半边铠甲,我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笑。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在前面点火,我就敢踩着灰往前冲。”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小隆德标记上。
“这次也一样。我不怕他们有初火残片,不怕他们藏粮、藏人、藏蛇形刻痕。我只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自己先熄了心火。”
没人接话。不是冷场,是敬畏。他不是在喊口号,是在剖开胸膛给你看里面跳动的东西。
接着站起来的是斯摩。他身形不如翁斯坦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但当他把一叠羊皮纸放在桌上时,所有人都安静了。,x.q?i_u\s·h,u¢b_a¨n`g_._c!o~m`
那是物资清单。每一张都盖着不同城邦的印鉴,墨迹深浅不一,有的几乎被手指摩挲得模糊。
“你们觉得后勤只是运粮送水?”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天气,“去年西线溃败,不是因为敌人强,是因为三天没饭吃的老兵握不住剑柄。有个士兵临死前问我:‘将军,我的肚子比刀还疼,怎么办?’”
他停住,低头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摸到那个死去士兵的体温。
“我不求冲锋陷阵,也不求名字刻进碑文。”他声音低下去,却更重,“我只求你们记住——每一块面包、每一壶油、每一卷绷带,都是别人的命换来的。我会让它们准时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哪怕我自己饿着。”
他没说“誓死完成任务”这种话,可当他把最上面那张清单翻过来,露出背面用炭笔写的数字:372——那是前线预计伤亡人数——整个房间的呼吸都变了。
哈维尔低声道:“你连这个都算出来了?”
斯摩点头:“不是预测,是准备。如果真死了三百七十二人,我要确保他们的家人拿到抚恤金,而不是空头承诺。”
这时,威尔斯动了。
他一直坐在阴影里,像一截枯木。此刻缓缓起身,黑袍下的银甲泛着冷光。他没看地图,也没看清单,只盯着我。
“陛下,”他语气平稳,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重量,“您给了我们初火残魂,不是奖赏,是提醒——火会熄,人会死,但秩序不能断。”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枚残魂。它悬浮在他掌心,微弱却不肯熄灭,像一颗不肯闭上的眼睛。
“我封锁山路时,见过太多孩子饿死在母亲怀里。她们不是叛徒,只是活不下去。”他声音终于裂开一道缝,“所以这次,我不只为胜利发誓。我为那些没资格说话的人发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