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自那日晨光被乌云吞没后,转眼已至傍晚。¨x^i¢a!o~s^h\u/o_c-h+i·..c\o\m^
暮色如铁锈般渗入王城高塔的窗棂,将青铜烛台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我立于塔心,手中一卷羊皮密报尚未展开,边缘已微微卷曲,似被某种无形之火灼烧过。哈维尔立于阶下,披风沾着风尘,显然刚从东部归来。他未言,只将另一份文书置于案上——焚场残迹的验查录,墨迹未干,字字如钉。
此前,翁斯坦在北境巡查时曾于废弃哨塔断壁上发现一布片残角,其上绘有倒五芒星,火焰扭曲缠绕,形如诅咒。彼时尚未深究,如今想来,竟与此刻焚场所出之物遥相呼应。
我先启焚场录。
倒五芒星布片,出自威尔斯营帐外围柴堆之下;苔藓附着其角,非本地所有,经学者辨识,属北境冻原边缘苔种,需常年处于零下寒霜中方能存活。另附一句批注:此苔多见于“旧脉”沿线废弃哨塔,三十年前尚有驻军,后因“风雪蚀营”陆续撤防。
我搁下文书,启密报。
三日前,北部边境第七哨塔失联。守将未报敌袭,亦未传烽火,仅一夜之间,整座石垒连同二十一名戍卒,如被大地吞没。次日清晨,河对岸游牧部族目击一队黑袍人渡河,旗未展,但有人记下其杆顶饰物——一根扭曲的铁枝,缠绕着灰烬般的布条。′j′i¢n\r?u~t-a,.~c′o.m¢信使附言:“彼等行进无声,马蹄不陷雪,似踏虚空。”
我闭目。
初火在我体内低鸣,如风过残垣。它曾指引我击败古龙,也曾在我加冕那夜照亮整片天穹。而今,它的回响却带着滞涩,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远处与之对峙,不争不抢,却如冰层下的暗流,缓缓侵蚀根基。
我命哈维尔取来那封自威尔斯营中带回的信件残卷——非正式战报,而是从灰烬堆中抢救出的一角商路密账,纸面焦黑,字迹残缺。我以银镊轻展其边,置于烛光之下。墨色淡薄,似曾被水浸洗,又刻意重描。我凝视良久,终于在“盐铁三车,运往西隘”之后,辨出一行极细的暗语:“灰烬之盟,星火可待。”
“灰烬之盟”——非叛乱者自称,非流寇暗号,而是某种组织之名。它不求夺权,不争城池,却悄然织网,自边陲商道至战地灰烬,皆有其丝线潜行。
我命人取来古卷,翻至三年前神国切断北境商路的敕令附件。彼时以“走私违禁火种”为由,封锁七条通路。而今对照密账笔迹,竟出自同一记账人之手——一个早已注销户籍的边陲文书,据报死于风雪。\欣*丸_夲^神′栈` !已?发+布~最!薪`蟑_踕/
这不是巧合。
我将残卷翻至背面,以湿布轻拭。纸纤维吸水膨胀,一道极淡的墨痕浮现:北境冻原,星火可燎原。
字迹与古龙战争末期某位叛逃贵族的密奏如出一辙。那人曾言“初火将熄,新火当燃”,后被处以火刑,骨灰撒入深渊。而今,同样的纸,同样的语,竟穿越三十年光阴,再度浮现于叛乱灰烬之中。
我将残卷锁入初火祭坛下的青铜匣,匣身刻有封印符文,唯有王血可启。锁闭时,匣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似有物在深处转动。
夜渐深。
我独入密室,初火残魂悬浮于祭坛中央,幽光如呼吸般起伏。我取来羊皮地图,铺于石案,以朱砂笔勾勒。自第七哨塔起,连同过去三十年所有“整村失踪”的上报地点,逐一标点。十五处,皆位于北境环形山带南麓,呈弧形分布。我以尺连线,延长其轴,终点指向一片从未标注的空白——极北,无树,终年雾障。
我闭目凝神,引初火之力入识海,试图追溯那封密报的源头。
刹那,幻象降临。
雪原无边,天无星月,唯有一城矗立于冰原中央。城墙非石非铁,似由凝固的灰烬堆砌,表面浮游着暗红纹路,如脉搏跳动。城头无门,亦无守卫,唯有一杆长旗迎风招展——倒五芒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