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扭曲火焰,与翁斯坦所见分毫不差。
我欲近观,神识骤然被一股寒意攫住,如坠冰窟。耳边似有低语,非人声,非风啸,而是无数声音叠合而成的嗡鸣,字字清晰:“火终将归灰,灰终将生火。”
我猛然睁眼,冷汗浸透内袍。
初火残魂剧烈闪烁,光芒几近熄灭。我抬手抚额,王冠上的结晶微微发烫,正以微弱光流稳定我的神识。我强压震荡,将幻象中地理特征录于纸上:极北,环形山围合,地面呈放射状裂纹,疑为地脉断层。
随即,我调取神国边境三十年异常记录。每逢初火黯淡之年——大约每十二年一次——北境必有村落整村失踪,上报皆称“风雪吞没”,无尸骸,无挣扎痕迹,仅余空屋与未熄的炉火。我将这些年份与地点对照,发现其间隔近乎精确,如同某种仪式的周期。
我提笔,在推演图边缘写下十二字:灰烬之盟,非叛乱之火,乃反初火之火。
笔落之时,火盆中残炭“噼”地炸开一星,恰好击中图卷边缘,烧出一个微小焦孔,正对那座无门之城的位置。
我未动怒,只以火漆封存图卷,唤哈维尔入内。
“此卷交你保管。”我将图卷递出,“若我闭关三日未出,你便持此卷寻翁斯坦,命他调东部精锐,秘密勘察北境环形山带,尤其注意地表裂纹与异常热源。”
哈维尔接过,面色凝重:“若四贵问起?”
我望向窗外。
宫门外,马蹄声渐远。威尔斯的使者刚离宫,披风卷着尘土,背影隐入暮色。他带走了我的沉默,也带走了他对权力的试探。而我,不能因一人之野心,误判天地之变。
“传令鹰已放。”我道,“召翁斯坦、诺顿、你,即刻入宫。军议主题——边境异动。”
哈维尔迟疑:“若威尔斯以为……这是针对四贵的削权之举?”
我抬手,指尖轻触窗框。寒意自石缝渗入,带着北风的预兆。
“他既敢遣人窥帐,便该明白,我眼中从无死角。”我转身,步向议事厅,“真正的威胁,不在营中,而在地图之外。”
长廊幽深,烛火在壁龛中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初火浮雕的墙壁上。火焰纹路蜿蜒如蛇,而就在那最细微的缝隙间,一道裂痕正悄然蔓延,自顶端向下,无声无息,如同大地深处的根须,正一寸寸撕开神权的基石。
我抬手,抚过浮雕。
指尖触及裂痕的瞬间,初火残魂在祭坛深处轻轻一颤,仿佛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议事厅门将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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