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改用火油箭,自高坡射入营内。帐篷接连起火,浓烟滚滚。我下令弃守外围,收缩防线,将兵力集中于主营与中央粮仓之间。火势虽猛,但因提前清空了易燃物,未酿成大灾。叛军见火攻无效,遂转为小股穿插,数十人一组,自西侧断墙与南沟潜入,意图制造混乱。
我亲率亲卫巡防,剑不离手。
一名叛军偷袭者从尸堆后跃出,刀锋直取我咽喉。我侧头避过,剑柄撞其鼻梁,随即反手一刺,贯穿其胸。他倒下时,手中紧握一枚蜡封纸卷,已被血浸透。我掰开其指,取出纸卷,展开 лnшь几行潦草字迹:“子时三刻,北沟钉动,门开半刻。”——正是昨夜盾牌内侧所刻“北沟子时,钉为号”的变体。
我将纸卷收入怀中,未声张。
这已非单纯的叛乱。背后有谋划,有联络,甚至有内应。但此刻追究,只会动摇军心。我所能做的,唯有守住此地,撑到援军抵达。
天色渐明,东方泛出灰白。营地内篝火未熄,士兵们围坐休整,铠甲未卸,兵刃在手。我下令实行三班轮防,每队值守一个时辰,确保体力得以恢复。自己则立于中央火堆旁,讲述古龙战争时的旧事。
“葛温陛下曾率残部退守灰烬谷,三日三夜,无粮无援。敌军围山,火雨倾泻。最后一夜,初火只剩火星,藏于石匣之中。有人问:‘火灭了,我们还守什么?’陛下答:‘守火种,守人心,守到有人来接。’”
我拔出佩剑,插入火堆旁的冻土中。
“此剑不倒,此营不退。”
士兵们一一上前,将武器插于其侧。长矛、短剑、战斧、铁锤……密密麻麻,如林而立。火光映照金属,泛出冷冽光泽。有人低声重复:“此剑不倒,此营不退。”
我望向东方。
就在天光与云层交界之处,一道微弱的信号烟花悄然升起,绿焰一闪,旋即被厚重乌云吞没。我眼角微动,却未言语,只低声对副官道:“再撑一个时辰。”
副官点头,转身传达。我握紧剑柄,指腹摩挲着缠绳上的血渍。那血已干,黏腻如漆。剑身微颤,似有预感。
营地西侧,一名士兵正弯腰拾起掉落的箭矢。他尚未直起身,远处山脊上,一道黑影缓缓站起,肩扛长弓,弓弦已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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