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止息的刹那,我已立于高坡之上。~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号角在手,铜身冰凉,唇间却涌起一丝温热——那是初火残存的气息,自掌心缓缓渗入金属,仿佛回应着某种沉睡的誓约。三日前,当那紫黑光芒在敌阵后方频闪,扰乱弓弦与视线时,我便知此物非寻常战具。它不是武器,而是信号,是某种意志的延伸。如今,它沉默了。工坊的禁器被封存,阴谋的轮廓在暗处浮现,而战场之上,唯有血与铁能撕开迷雾。
我俯瞰战场。
叛军骑兵第三次冲锋的余势正在消退。马蹄深陷泥沼,阵列歪斜,原本整齐的楔形阵如裂冰般散开。他们的节奏乱了。每一次冲锋都比前一次迟缓半息,每一次转向都多出一丝犹豫。他们以为风沙与异光足以遮蔽我们的耳目,却忘了真正的将领从不单靠眼睛作战。我在等——等这半息的迟滞,等这意志动摇的瞬间。
“传令。”我声音低沉,却穿透风尘,“预备队集结中军左翼,矛手列‘火犁’,重骑楔形压进。”
传令兵翻身上马,旗未展,号未鸣。此刻一声令下,便是全军性命所系。我抬起号角,初火之息再度流转于唇齿之间。银白微光在铜管内蜿蜒,如同血脉复苏。这不是饰物,而是传承——自古龙战争末期,神国骑兵便以此音为战魂之引。《王权之誓》第三调,唯有在绝境反扑时方可吹响——它不属于胜利的凯歌,只属于将死之人向命运的怒吼。¢幻`想¢姬? ¨追\嶵¢鑫?璋?劫?
角声起。
一声裂云,旷野震动。泥泞中疲惫的士兵猛然抬头,战马嘶鸣,铁甲相撞之声如潮水般自阵后涌来。左翼,轻装矛手迅速推进,长矛斜插地面,矛尖朝上,形成一片死亡荆棘。右翼,重骑兵列阵完毕,铁蹄踏地,盾牌合拢,如墙而进。中军未动,却已成压城之势。
敌阵动摇。
他们未曾料到反击来得如此决绝。方才还步步紧逼的弓骑兵仓促调转马头,试图以箭雨阻滞我军推进,但为时已晚。亚尔特留斯亲率亲卫冲在最前,长枪如龙,直指敌军指挥旗所在。那面黑底赤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将领正疾声下令,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神国战号之中。
“火犁阵——推!”
矛手齐喝,步伐如一,长矛刺入马腹,血雾喷溅。战马哀鸣倒地,连锁反应如瘟疫蔓延,前排骑兵纷纷跌落,后队避让不及,人马相撞,阵型彻底断裂。一名敌将挥斧劈开三柄长矛,正欲突进,却被一杆飞掷而来的标枪贯穿肩胛,钉入泥中。他挣扎着抬头,正对上我策马而来的眼神。
“你们……以为风沙能掩住一切?”我勒马于其前,枪尖垂地,“可你们忘了,初火之下,无影可藏。_墈`书.屋- ^首!发*”
他未答, лnшь 咳出一口黑血,头颅垂下。
战场中央,重骑兵已切入敌阵核心。楔形阵如刀入腐肉,所过之处,叛军溃散。指挥旗开始后撤,但速度太慢。一名神国骑兵突入侧翼,长剑斩断旗杆,那黑旗轰然坠地,被泥浆覆盖。敌军士气骤泄,原本有序的撤退转为混乱奔逃。
“分两翼包抄!”我高喝,“不留退路!”
号令传下,左右两翼如鹰展翅,迅速合拢。轻骑兵绕至敌后,截杀溃兵;步兵列盾推进,封锁逃散路线。战场上再无阵型可言,只剩个体的挣扎与群体的碾压。一名叛军骑兵持斧冲向我侧翼,被亲卫长一枪挑落马下。他的头盔摔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眼熟。像是曾在小隆德征兵册上见过的名字,但此刻已无暇追忆。
就在此时,天际一线微光破云而下。
那光不炽烈,却精准地落在我的铠甲之上,照在胸前的初火徽记上。刹那间,银辉流转,仿佛有无形之火自金属中燃起。我心头一震,却未停步。这光来得蹊跷,却非虚妄。它不来自太阳,也不来自云隙——它来自某种更深的共鸣。就像那夜工坊中禁器对初火之息的回应,此刻,战场上的意志似乎也触动了某种沉眠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