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羊皮卷,火光在铜灯罩内轻轻摇曳,映得案角那枚暗红符号微微发亮——七芒星嵌于断裂的火纹之中,是我凭着模糊记忆所绘。`n`e′w!t?i.a¨n,x_i-.^c*o′m!
处理完北岭旧道和小隆德的相关线索后,那些神秘的“七”的线索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东部战营的一些异样。整理完东部战营的相关线索后,我脑中战报反复翻涌,补给缺失、调度越权、亲卫暗语……皆如铁锈渗入关节,令我不得安宁。
我起身,披风垂落肩甲,佩枪在廊灯下泛出冷光。枪柄磨损处露出内层金属,暗紫如凝血,是我在小隆德战场从一名阵亡贵族亲卫手中夺下之物。当时未上报,只觉异样,如今想来,那兵器握柄刻痕与北岭地穴铁盖上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黄昏未尽,我行至王厅前厅,守卫见我佩枪未卸,略显迟疑。我只道:“旧部归营,有战地见闻禀报。”他们未阻。我立于廊下,听见厅内初火低鸣,火炭轻爆之声如脉搏跳动。片刻后,内侍出,传召入见。
葛温坐于高阶,初火在他身后缓缓燃烧,王冠上的结晶映着微光,如冻结的火焰。他未抬头,指尖抚过案上玉简,其上墨迹犹湿,似刚写就。/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东部战事已平,你本可休整三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如铁锤落砧。
“臣本欲休整。”我单膝触地,将羊皮卷呈于阶前,“然归营清点战报,有三支百人队无名籍,补给由威尔斯私库调拨,行军路线绕开主哨,直入北岭旧道。此非协战之态,倒似……另有所图。”
他仍不抬眼,只将玉简推至一旁。“你曾言威尔斯作战勇决,调度有方。”
“臣确如此奏报。”我未起身,“然勇决者未必忠顺。其亲卫夜营中曾以古语低语,内容涉‘火种归位’四字。臣不通全句,但‘归位’一词,非用于平叛,而用于……重立。”
火坛忽地一暗,火苗收束如被无形之手掐住,旋即分裂为七缕,各自扭动,如蛇游走,又在瞬息间合拢。葛温终于抬眼,目光如刃。
“若无初火残魂,四贵不助,小隆德可平?”
我喉间一滞。此问非疑战局,而在叩心。若答不可,则质疑封赏之策;若答可,则否决四方之功。我知他无需答案,只试我是否仍执于战阵之见。
“小隆德可平。”我缓缓道,“但非以今日之法。*5*k?a_n+s¨h¢u~.^c?o^m~若当时不授残魂,不许自治,则四贵观望,叛军得喘息,北岭必成焦土。臣所忧者,非昨日之策,而是今日之果——残魂已出,权柄已放,而有人,正将其视作火种,而非奖赏。”
他沉默片刻,终于伸手,将羊皮卷取过。目光扫过我所绘符号时,指尖微顿。
“此纹何来?”
“臣在威尔斯部亲卫旗上所见,仅余一角。归营后,依记忆补全。”我未提枪柄金属,亦未言北岭地穴,因尚未确证其关联。然此符号,七芒围心,火纹断裂,与神国律令所禁的古火异端图腾太过相近。七十年前,那支妄图重燃初火的教团,便以此为记。
葛温将卷轴置于火光下,火影投于地面,那符号竟似微微蠕动。他未动声色,只轻声道:“你向来只论战阵,不涉权谋。今次为何破例?”
“因臣见一卒,着威尔斯亲卫铠甲,左肩纹有断火纹。”我解下佩枪,双手捧起,置于阶前石面。“此枪曾饮古龙之血,今若再染同族之血,臣愿执之先斩。若陛下不信臣所言,臣愿赴小隆德,以身试其虚实。”
火坛再颤,一缕青烟自火心升起,盘旋如蛇,绕枪柄三周,没入金属暗紫之处。枪身微震,似有回应。
葛温凝视那枪,良久,方道:“此枪饮过古龙之血,莫再沾同族之血。”
我心头一沉。此言非斥,亦非允,而是预兆。他信我所言,却不愿动。他知风已起,却仍要等风成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