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微弱,几乎熄灭。我俯身,添了一把干草。火光跳了一下,映在墙上,像一道未愈的伤。
“若此时退走,”我说,“便是承认火可熄,言可灭,民声可杀。”
无人再语。
我取出石碑,立于祠前。石料粗粝,刀锋难入。我以剑为刻刀,一划一划,将那日葛温对我说的话刻上去:“民声如风。”
刻至“风”字时,左手猛然一颤。伤处裂开,血顺着手臂流下,在石面上划出一道斜痕,自“风”字中央劈下,如雷击裂空。
我未停手。
夜深,我召集残部,立于碑前。
“吾等不退。”我说,“因退即火熄。”
众人低头,抱拳。
我下令将百份民诉抄本分装完毕。每一份都不同,路线不同,伪装不同。明日启程,不许同行,不许回头。
子时,我独自守炉。火将尽,我未添草。黑暗中,听见地窖传来轻微响动。是那名西原旧吏醒了。他声音虚弱:“大人……地图上那条路,尽头不是粮仓。”
我走近。
“是熔炉。”他说,“我在威尔斯边境见过——他们把初火残魂嵌进铁锭,铸成兵器。火不燃人,却炼刀。”
我沉默良久。
“你还记得熔炉的位置?”
他点头,抬手指向南方,随即昏厥。
我回到炉前,最后一缕火光熄灭。
黑暗中,我伸手入铁匣,取出那枚铜符残片。它冰冷,边缘锋利。我将它握在手中,直至掌心渗血。
远处,城墙上巡兵走过,火把晃动。他们的影子投在废墟上,短暂地覆盖了石碑上的字迹。
风起,吹动祠顶残幡。
我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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