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回到父亲身边,跪倒在地,轻轻抱起父亲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无声滑落。值得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父亲希望他活下去,希望他找到答案。
墨缓缓站起身,走到刘臻身边,沉默片刻,低声道:“抱歉隐瞒了你。‘墓碑计划’并非为掌控,而是守护与研究这最后的未被完全污染的‘世界之源’碎片,希望能找到逆转污染的方法但‘它’的侵蚀远超想象吴的意外闯入更是加速了崩溃。”
刘臻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盯着他:“所以你们就需要‘钥匙’来维持这个危险的平衡?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墨避开了他的目光:“是。我们需要‘钥匙’的共鸣来稳定‘源’,延缓侵蚀。但吴他代表的‘基金会’激进派,是想强行抽取‘源’的力量,制造武器,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吴特派员,“我与他虚与委蛇,本想利用他的技术,却反被其利用,险些酿成大祸你父亲的牺牲和你的选择或许才是正确的结局虽然代价太大。”
真相终于大白,却带着血淋淋的残酷。
刘臻不再看他,只是紧紧抱着父亲。无论墨的目的是崇高还是无奈,父亲的死,已成定局。
墨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沉寂的装置:“‘源’已沉寂,此地不宜久留。‘它’虽暂时退去,但很快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走向吴特派员,沉声道:“米勒,结束了。跟我回去接受审判,或者留在这里等待‘它’的怒火。”
吴特派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死死瞪了刘臻和墨一眼,突然狂笑一声,猛地向洞窟另一个黑暗的出口冲去:“审判?休想!你们毁了未来!你们都会付出代价!”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墨没有追赶,只是摇了摇头:“可悲的疯子。”他转身对刘臻道:“此地即将彻底封闭,走吧。”
刘臻默默背起父亲的遗体,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外走去。墨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走出地下甬道,回到石室。刘臻将父亲轻轻放下。
墨看着刘正荣的遗体,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敬意与哀伤:“他是一个真正的守护者。比我们更勇敢,也更纯粹。”他顿了顿,“‘溯源者’会铭记他的牺牲。”
刘臻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默默地为父亲整理遗容。
片刻后,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整个据点开始微微震动。自我封闭程序启动了。
“该走了。”墨轻声道。
刘臻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安详的遗容,咬牙背起他,跟着墨快速离开了这个充满悲痛与真相的据点。
来到外面峡谷,清晨的阳光刺眼。身后,山体发出低沉的合拢声,入口彻底消失,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墨看着刘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刘臻抬起头,望向远方,目光空洞却坚定:“带我父亲回家。然后继续他未走完的路。”
墨沉默片刻,递给他一个新的、更精致的令牌:“拿着这个。通过它,你可以联系到‘溯源者’的主站。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力量。也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答案。”
刘臻接过令牌,没有道谢,只是背着父亲,转身,一步一步,向着来的方向,孤独地走去。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沉重的悲伤与未尽的使命,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肩上。
新的道路,在脚下延伸,通往未知的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