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泣血林深处特有的、带着腐朽甜腥气息的浓雾,如同活物般缠绕在林木之间,吞噬着本就微弱的光线,将一切染上诡谲而不祥的暗红色调。刘臻的身影在扭曲的枝杈与嶙峋的怪石间快速穿梭,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
他强忍着伤势未愈带来的隐痛和透支体力后的虚弱,将烙印的感知提升到极限,艰难地辨认着方向。脑海中那由令牌传递而来的、模糊破碎的画面——浓雾沼泽、半塌石碑、奇异刻痕——是他此刻唯一的指引。
每前行一段距离,他都会停下,再次集中精神感应令牌,确认那微弱的共鸣指向是否发生变化。令牌的反应时断时续,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周围混乱的能量场中。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生怕行差踏错,迷失在这片危机四伏的绝地。
父亲为何会在此地留下线索?那石碑上的符号又代表着什么?与“源”之本质的禁忌学说有关?这一切是否与墨先生的失踪、与“基金会”和“它”的阴谋存在关联?无数的疑问在他心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泥泞湿软,空气中弥漫的腐殖质气味越发浓重。他已经进入了令牌指示的那片沼泽区域。这里的雾气更加浓稠,能见度不足数丈,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从沼泽深处传来的、不知名生物冒泡的咕嘟声,更添几分阴森。
他放慢脚步,更加警惕。沼泽中隐藏的危险远比林地更多,暗坑、毒瘴、以及潜伏在泥沼中的诡异生物,都可能致命。他紧握着“山魄刃”,刀身上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明。
令牌的共鸣感在这里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坚定地指向沼泽的深处。
他深吸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继续深入。泥泞没过脚踝,带来刺骨的寒意。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仿佛垂死挣扎的枯树,树皮上凝结着暗红色的、类似血痂的分泌物。
突然,他脚下一滑,踩入一个深坑,冰冷的泥水瞬间没至大腿!他心中一惊,正欲发力跃出,却感到脚踝被什么滑腻冰冷的东西缠住了!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泥沼深处传来,要将他拖入深渊!
水鬼藤?!还是某种沼怪?
刘臻临危不乱,腰部发力稳住身形,手中长刀毫不犹豫地向水下斩去!刀锋划过粘稠的泥水,传来斩断坚韧植物的触感。那缠绕之力骤然一松,他趁机猛地跃出泥坑,落在相对坚实的岸边,心有余悸。
泥水翻涌了几下,冒出一串气泡,便恢复了死寂。
他不敢停留,继续前行。途中,他又遭遇了几次袭击,有伪装成浮萍的毒虫,有从雾中无声无息射来的腐蚀性黏液,都被他凭借过人的感知和反应险险避开或格挡开。伤势在奔波和紧张中隐隐作痛,体力消耗巨大。
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的雾气忽然微微稀薄了一些。令牌的共鸣感也达到了最强,指向正前方。
他拨开一丛散发着恶臭的、布满尖刺的紫色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他骤然止步。
一片相对开阔的、被黑色泥沼环绕的孤岛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已经严重倾斜、布满裂痕的古老石碑!
石碑的材质并非寻常岩石,而是一种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黑色材质,与他在黑风洞和龙骸谷见过的某些古老构件相似。石碑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极其复杂深奥的符号和图案,许多地方已经磨损模糊,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苍凉、浩瀚而又带着一丝邪异的气息。
而在石碑基座一处相对完整的区域,赫然刻着那个与父亲笔记中一模一样的、由数个同心圆和奇异射线构成的符号!
就是这里!
刘臻心中激动,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小心翼翼地涉过齐膝深的冰冷泥沼,登上孤岛,来到石碑前。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石碑散发出的那种非同寻常的压迫感。周围的能量场在这里变得异常紊乱且强大,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漩涡在撕扯着人的精神。怀中的碎片再次传来轻微的悸动,与石碑产生了某种难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