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木槌把木楔子敲进裂缝,动作慢却稳,每一下都敲在实处。井沿的青苔湿漉漉的,沾了他满手,他却不在意,只咧着嘴笑:“这样就结实了,能再用十年。”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沈爷爷的竹杖斜靠在井边,像个沉默的伴。豆宝看着修好的井沿,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灶膛里的火,不用太旺,温温的,够炖熟一锅鱼,够烤暖一双手,就很好。
回到家时,灶膛里的火还没灭,娘正往里面埋了个红薯。“等下给你当零嘴,”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沈爷爷走了?”
“嗯,说明天带松针来。”豆宝往灶里添了最后一根柴,火苗舔着红薯,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夜色漫进院子时,红薯熟了。娘剥开焦黑的皮,金黄的瓤冒着热气,甜香在屋里散开。豆宝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心里却暖融融的。她想起沈爷爷说的松树,想起井沿的木楔子,想起灶膛里跳个不停的火苗,忽然觉得,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像这烤红薯,外面看着不起眼,掰开了,全是甜。
窗外的月光洒在雪化后的地上,亮堂堂的,像铺了层碎银。豆宝舔了舔嘴角的红薯渣,听见灶膛里的火渐渐小了,只剩些红彤彤的炭火,在夜色里,像颗不会灭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