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怕黑,小时候总缠着她娘讲故事,说要等天亮了再睡。
“以后别这么晚去买东西。”她的声音有点轻,“线我还有呢,不着急。”
“没事,”沈青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路上碰见王大爷的驴车,搭了段顺风车。”他指了指布面上的玉兰,“快绣吧,绣完了我帮你收针线。”
林小满重新拿起针,新丝线果然软滑,穿过布面时几乎没什么阻力。玉兰花在烛火下慢慢变得完整,最后一针收线时,窗外传来几声犬吠,是隔壁的大黄在巡逻。她把针插在布角,忽然发现沈青竹靠在炕边睡着了,头歪在胳膊上,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点笑,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拿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烛火映着他的侧脸,眉骨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林小满看着他手里攥着的那卷丝线,忽然觉得,这灯影下的针脚,不只是绣在布上,更像绣在了日子里,一针一线,都藏着说不出的暖。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青蓝布上的玉兰花上,像给花瓣镀了层银。林小满吹熄烛火时,看见沈青竹翻了个身,把薄毯往紧里裹了裹,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却让她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在她娘的炕边睡着了,说要等她绣完帕子再一起玩。
原来有些东西,从来都没变过。就像这灯影,这针脚,还有身边睡着的人,都在时光里慢慢酿着,像那碗凉透的南瓜汤,就算放久了,底子也藏着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