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奴婢偷偷摸到过,烫得吓人……”
玉佩发烫?褚烨眸光一凝,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那枚半月形的阳佩,触手一片温凉。
小满的哭诉如同泣血,字字句句,描绘出一幅月微尘独自承受痛苦、日渐衰弱的惨烈图景,与他之前所以为的“装病博取同情”或“因私通而心虚”的猜测,截然不同!
“陛下!公子今日被您罚跪之前,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啊!林太医方才施针灌药,才勉强吊住一口气……如今在这冰雨里跪了这么久……陛下!求您去看看公子吧!他真的……真的快要不行了!奴婢愿意用性命担保,公子绝无虚言!求您饶了他吧!再跪下去,就真的……真的来不及了——!!”
最后一声哭喊,小满几乎是用尽了生命所有的力气,随即,声音戛然而止,她终是因体力不支和极度的悲痛,晕倒在了冰冷的雨地里。
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福德海大气不敢出,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
褚烨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然泛白。小满那些带着血泪的控诉,如同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头。
呕血昏迷……
偷偷倒药……
玉佩发烫……
强弩之末……
这些词语,与他脑海中月微尘那苍白脆弱、沉默抗拒的模样逐渐重叠。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难道他那沉默,并非挑衅,而是……因为承受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以至于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一想到月微尘可能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独自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而自己却还在因为猜忌和愤怒而肆意折辱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混合着一种尖锐的、类似于懊悔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望向殿外那依旧滂沱的雨幕,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在风雨中奄奄一息的身影。
“摆驾!” 他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冰冷的镇定,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几乎是低吼出来,“去揽月轩!立刻!”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御书房,甚至来不及披上斗篷,径直冲入了冰冷的雨幕之中。
泣血陈情,终是穿透了帝王的愤怒与猜疑,引来了那迟来的、关乎生死的一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