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碎雪,像无数把细小的冰刀,刮在沈亦臻露在外面的耳尖上,生疼。他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羽绒服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一枚磨得光滑的五角硬币——那是苏念出发前塞给他的,说“揣着,就当我在你身边”。
此刻,他正站在“鼎盛物流”的装卸区角落,假装整理着堆放在那里的纸箱,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只在底部留了一条窄缝,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以及偶尔飘出来的、夹杂着烟味和粗鄙咒骂的对话。
这里是江城最大的地下毒品交易中转站之一,表面上做着普通的物流生意,实则利用遍布全市的配送网点,将纯度极高的新型毒品“冰蓝”销往各个角落。沈亦臻卧底进来已经三个月,从最初的搬运工,到如今能跟着“二哥”张彪处理一些“外围货”,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证据,只为等待一个能将这个毒窝连根拔起的机会。
“沈哥,发什么呆呢?”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亦臻心头一紧,迅速转过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谄媚笑容。
来人是和他同期进物流站的李三,为人油滑,却总爱搬弄是非,是张彪安插在普通员工里的“眼线”。沈亦臻平日里对他向来是虚与委蛇,既不得罪,也不深交。
“没什么,三哥,”沈亦臻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就是琢磨着今晚这雪下得这么大,估计得加班卸货了。”
李三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加班怕什么?跟着二哥干,还能少了你的好处?”他说着,凑到沈亦臻身边,压低了声音,“不过话说回来,沈哥,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沈亦臻的心脏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三哥这话怎么说?我这不挺好的吗?”
“挺好的?”李三冷笑一声,手指点了点沈亦臻的口袋,“前两天我看见你偷偷摸摸地在打电话,还躲到了厕所里,跟谁聊呢?这么神秘?”
沈亦臻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需要定期和联络人苏念对接信息,但每次都是选择在物流站外的公共电话亭,而且通话时间极短,用的都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按理说不该被发现。难道是自己哪里疏忽了?
“嗨,还能跟谁?我妈呗,”沈亦臻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口袋,“老家那边天冷,她总惦记着我,让我注意身体,别太累。我这不是怕被二哥听见,说我婆婆妈妈的嘛。”
李三眯起眼睛,盯着沈亦臻的脸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沈亦臻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知道,李三这种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像一条毒蛇一样,死死地缠住你,直到找出你身上的“破绽”。
“是吗?”李三拖长了语调,“可我怎么听着,你电话里说的不是老家话啊?”
沈亦臻的大脑飞速运转,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细小的冰粒。他老家在北方,口音确实和江城本地话有区别,但他平日里在物流站都是刻意模仿着江城话的腔调,尽量让自己显得“本土化”。难道是刚才打电话时,一时情急,暴露了口音?
“三哥,你这耳朵也太尖了,”沈亦臻强装镇定,挠了挠头,“我妈那辈人,普通话不标准,夹杂着老家话和江城话,你听着别扭也正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彪叼着烟,双手插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俩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赶紧过来卸货!今晚这批货,耽误了事儿,你们俩都得给我滚蛋!”
张彪的出现解了沈亦臻的围,他连忙拉了拉李三:“三哥,别说了,干活去吧,别让二哥不高兴。”
李三狠狠地瞪了沈亦臻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跟着张彪走向货车。沈亦臻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知道,李三的疑心并没有消除,这次只是暂时搪塞过去,接下来的日子,他只会更加警惕。而更让他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