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营房后,只剩几棵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着,像佝偻的老者守在暗影里。
枝桠交错间漏下的月光,在地上织成细碎的银网,忽明忽暗地晃着,映得满地枯草都泛着冷白的光。
巡逻的脚步声从营房正门渐渐远去,甲片碰撞的脆响被夜色吞没,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轻一阵重一阵,像极了林月萱此刻紧绷的心跳,擂得胸腔发闷。
她悄悄靠在粗糙的槐树干上,后背贴着冰凉的树皮,才勉强稳住微颤的身子。抬手去解背后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粗布军装的针脚又硬又密,磨得伤口周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刚扯开一点布料,肩胛骨下的伤口就被狠狠牵扯,像有根细针猛地扎进皮肉,她忍不住皱紧了眉,牙关咬得发紧,才没让痛呼溢出喉咙。
借着月光能看清,那道长刀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沾着暗红的血痂。
她在破庙里草草用草药敷过,连日的晨训握刀、劈砍,终究还是把刚结痂的伤口崩裂了。
伤口周围的皮肤肿得发亮,透着不正常的淡红,暗红色的血顺着绷带的缝隙渗出来,在粗布衣料上晕出一小片暗沉的痕迹,连微微抬手,都能感觉到深处的淤血在 “突突” 跳着疼,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骨头。
“嘶 ——”
她试着微微侧过身,用指尖轻轻按压伤口边缘,想把淤积的血块揉开。
可角度实在刁钻,指尖刚碰到肿胀的皮肉,一阵钻心的疼就顺着神经蔓延开来,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角瞬间泛起湿意,眼泪差点就顺着脸颊滑落。
她慌忙抬手抹了把眼,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才猛地回过神 ——
在这军营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咬着下唇,唇瓣被牙齿硌得发疼,硬生生把那阵疼意压下去,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槐树的纹路,指腹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生疼,却像是这样就能分散伤口的剧痛。
风又吹过,树叶 “沙沙” 作响,像是在低声叹息。
她靠着槐树,后背的疼一阵紧过一阵,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
可眼底的光却没暗下去,反而透着股执拗的狠劲 ——
这点疼算什么,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还林家清白,就算疼得钻心,她也能忍。
油灯的光在夜色里晃了晃,像一粒跳动的星子,将陆云许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老槐树干上,与斑驳的树纹缠在一起。
他站在五步外,没有再靠近,只是将油灯轻轻放在脚边的石块上,光晕刚好笼罩住林月萱的后背,却又刻意避开了她裸露的肌肤,留足了分寸。
林月萱的指尖捏着松开的绷带,指节微微发颤。
红肿的伤口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深可见骨的裂口处,干涸的血痂混着干透的草药渣,粘在泛肿的皮肤上,黑紫色的淤血像一块沉沉的墨,嵌在伤口周围的皮肉里,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那股滞涩的疼。
“放松些,别绷着肩。”
陆云许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草叶,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极淡的木系灵力,裹在掌心,化作一层温润的光晕 ——
这力道被他控制得恰到好处,看似寻常的 “巧劲”,实则是金丹修士才能精准掌控的灵力,既能化去淤血,又不会惊动旁人。
他的手悬在林月萱后背上方半寸处,没有触碰,只是让掌心的光晕轻轻覆在淤血处。
温热的触感透过空气传过来,像贴着一块暖玉,瞬间驱散了伤口的寒意。
林月萱下意识绷紧的肩膀,在那股温和的力道包裹下,竟缓缓松弛了些,原本 “突突” 跳动的疼,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渐渐缓和下来。
“呼 ——”
她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额前的碎发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