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都重。
而营房的角落里,刘青远刚从王主事帐里灰溜溜出来,就听见校场的欢呼声。
他攥着的茶杯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粗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茶水顺着砖缝流,像一道狼狈的泪痕。
他看着校场上被士兵围着的陆云许,牙齿咬得咯咯响 ——
自己费尽心机阻挠,反倒让这小子借机会更得人心,连王主事都不给面子。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又开始疼,可他心里的偏执更甚,盯着陆云许的背影,无声地嘶吼:
“陆尘,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我绝不会再让你这么顺!”
风卷着校场的笑声过来,刮在他脸上,像一记无声的耳光,而他没看见,自己身后,几个士兵正对着他的背影皱眉摇头 ——
一次次的小动作,早让他在弟兄们心里,成了跳梁小丑。
校场上,陆云许已经拿起铁铲,给士兵们示范如何快速挖冰棱沟:
“西北的冻土硬,先浇点温水再挖,省力气。”
士兵们跟着他一起弯腰铲土,铁铲撞在地上的声响,混着笑声,在阳光下格外踏实。
升职的消息像颗小石子,投进营里的水里,溅起的不是争名夺利的浪花,是弟兄们对公正的盼,对靠谱领头人的信 ——
而这,正是护国军最该有的样子。
入夜的护国军大营静得只剩巡逻兵的脚步声,踏在冻土上 “嗒嗒” 响,像敲在绷紧的弦上。
刘青远的营房却像被妖兽闯过般一片狼藉 ——
桌上歪歪扭扭地杵着半坛劣质烧酒,陶坛口豁了个小口子,浑浊的酒液顺着坛沿往下淌,在案几上积成一小滩,黏住了几张揉皱的军报;
空酒碗滚得满地都是,有的摔出月牙形豁口,有的还沾着半干的酒渍,连他平日里擦得锃亮的队长令牌,都被随意扔在桌角,牌面蒙着层薄灰,与旁边的酒渍印叠在一起,没了半分体面。
刘青远瘫坐在吱呀作响的胡凳上,后背佝偻得像块被压弯的老松木,粗布军袍皱巴巴地堆在腰间,露出的裤腿沾着泥点,完全没了白日里 “刘队” 的威严。
他左手死死攥着酒坛,指节捏得发白,坛身的陶土被汗浸湿,滑溜溜的;
右手却小心翼翼地捏着枚皱巴巴的布制护身符 ——
那是三日前,他趁陆云许去操练时,猫着腰在其铺位草席缝里抠出来的,当时布片还沾着点干草屑,他偷偷在衣襟上蹭了又蹭。
护身符不过掌心大小,用最普通的粗棉布缝制,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哪家士兵的老母亲眯着眼缝的活计。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安” 字,红丝线脱了头,边缘毛糙得扎手,连最低等的安神灵力都没加持,就是块再寻常不过的平安符。
可刘青远却像攥着块暖玉,又像捏着块烧红的烙铁 ——
他打心底认定,这是林月萱亲手绣给陆云许的 “护身灵符”,是能护着那小子在战场上逢凶化吉的宝贝。
他把护身符贴在胸口,粗布蹭着发烫的皮肤,连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
那心跳里,一半是疯涨的嫉妒,一半是扭曲的渴望,像两条毒蛇在胸腔里缠咬。
“咕咚” 一声,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烧酒,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眼泪都逼了出来。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可心底的妒火更烈,顺着喉咙烧下去,连酒液都压不住。
“凭什么…… 凭什么你陆云许能得她的护身符?”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营帐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唾沫星子溅在地上的酒渍里。
“你不过是个新兵,凭什么让她跟着你去西北,帮你查账,替你说话?我守在她身边这么久,她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我!”
他把脸埋在掌心,粗糙的掌心蹭得脸颊发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 “没有陆云许” 的场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