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领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来,冰枪的寒气顺着伤口往四肢窜,不过一呼一吸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僵住了,连挣扎的姿态都被冻得死死的,成了一尊立在冰面中央的暗红冰雕。
陈冰带着士兵们像决堤的潮水般涌出,冰箭手拉满弓弦的 “嗡” 声连成一片,冰制箭矢带着破空的寒,射向逃窜的敌军 ——
有的 “噗” 地射中马腿,战马疼得直立嘶鸣,将骑兵掀进冰缝;
有的擦着士兵的肩膀飞过,寒气冻得对方胳膊一麻,手中的武器 “哐当” 掉在冰上。
燕云军彻底崩了。
士兵们丢盔弃甲,有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往湖岸疯跑,鞋底打滑摔得鼻青脸肿,爬起来又跑;
有的慌不择路跳进冰缝,黑色的湖水瞬间漫过头顶,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被冻成了冰坨;
剩下几名修士想拼着最后一丝灵力反抗,陆云许的沙灵剑已劈到眼前,魔气散开来,像只黑爪捏碎他们的灵力核心,最终都倒在冰棱下,血顺着冰棱往下淌,冻成一串串狰狞的血珠。
夕阳往地平线沉的时候,金红的余晖像融化的铜水,泼在冰封的湖面上。
燕云军的尸体有的半嵌在冰缝里,冻得僵硬的手指还攥着断刀;
有的趴在冰面边缘,玄甲上的焦痕被余晖染成暖色,倒像给这惨烈的战场笼了层温柔的壳。
散落的刀枪剑戟斜插在冰上,刃口沾着的血早已凝住,暗红的冰痕在光里像一道道凝固的伤口,无声地警示着来者。
护国军的士兵们靠在冰墙上,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寒风,却没半分颓丧。
有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冰箭手,正用牙齿咬着布条缠手,另一只手还在擦冰弓上的血;
两个年轻士兵互相帮着挑出嵌在肉里的冰碴,疼得咧嘴,眼里却笑出光;
还有人蹲在小七姐妹身边,小心翼翼地收拾摔碎的瓷瓶,把没洒的药膏倒进新的小罐里 ——
那是从燕云军尸体上搜来的空瓶,擦得锃亮。
陆云许拄着沙灵剑单膝跪地,冰面的寒气顺着膝盖往上渗,丹田的金丹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却死死攥着剑柄,指节扣进掌心的老茧里 ——
他不能倒,这群弟兄还等着他。
他抬眼望冰要塞,中央指挥台塌了一半,断落的冰砖堆在脚下,侧门的冰墙裂着蛛网般的缝,玄铁条露在外面,像巨兽断了的肋骨,可它依旧稳稳立在那儿,风刮过残破的墙棱,竟像发出一声沉雄的低吼。
身边的陈冰挪过来时,绑着左臂的布条蹭到了他的胳膊。
“陆队,别硬撑。”
陈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轻得像羽毛 ——
他自己的手臂还肿着,一动就疼,可那笑容却亮得晃眼。
赵雪站在不远处,正用碎冰擦冰枪上的血,玄冰甲的破洞露着里面缠的纱布,血渍晕开一小片,她抬头看向陆云许时,眼神比冰枪尖还坚定:
“要塞的地基没垮,明天就调玄铁条来加固,玄冰符我让弟兄们连夜画,下次燕云军来,让他们连冰湖的边都碰不着。”
“陆大哥,药熬好了。”
小七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他捧着粗瓷碗走过来,碗沿结着一层薄冰,热气却从碗口冒出来,混着人参的药香。
他的淡绿色药袍前襟沾着暗红的血,袖口蹭着黄褐色的药汁,手指关节处还有被冰碴划开的小口子,没来得及包扎。
他妹妹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一卷新绷带,小脸上的冻疮冻得通红,却踮着脚要去掀陆云许左臂的旧绷带:
“陆大哥,你的伤口得重新包,之前的渗血了。”
陆云许伸手接碗时,指尖先触到小七的手背 ——
凉得像冰,可碗底的温度却烫得他心口一缩。
药汤喝进喉咙,人参的甘醇压过药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