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洞的入口藏在西坡密林最浓的阴影里,半人高的野草茎秆上沾着矿锈色的泥,枯藤像老鬼的手指,死死勾着岩壁的裂缝,把洞口遮得只剩一道黑缝——
活像蛰伏巨兽半阖的嘴,等着吞掉送上门的猎物。
岩壁上的裂缝蛛网状铺开,最深的一道能塞进拳头,几乎要把整面岩壁劈成两半。
风从缝里灌进去,穿裂缝时是尖细的哭腔,撞在洞壁回弹就成了闷哑的低语,混着地底的阴寒与矿尘扑出来,闻着像浸了血的铁锈,又裹着点潮湿的霉味,仿佛无数冤魂困在里面,絮絮叨叨说着矿洞塌死前的惨叫。
陆云许提着沙灵剑站在洞口,玄色劲装的衣摆扫过草叶,带起一片细密的矿尘,落在鞋面上成了薄薄一层灰。
刚迈过洞口那道无形的“界”,头顶就传来“簌簌”的轻响——
几块拳头大的碎石顺着裂缝滚下来,砸在青黑色的板岩上,闷响里裹着石屑碎裂的脆声,溅起的矿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紧,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一声。
矿洞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只有沙灵剑剑鞘上的星砂纹路透着微光,在矿尘里散着朦胧的玄黄色,像浸在浑水里的月亮,勉强照亮身前丈余的范围。
厚重的矿尘悬在半空,结成细小的颗粒,附着在岩壁上堆成灰褐色的壳,指尖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能埋住指节。
更诡异的是洞内的灵力——
残留的矿脉气息带着金属的锐气,像细针似的扎人;
地底升腾的阴煞又裹着冰碴似的寒气,两种力道在空气中撞得噼啪响,把周围的灵力搅得一塌糊涂。
陆云许丹田内的金丹转得滞涩,灵力流转时,时而被锐气扎得发疼,时而被寒气冻得发僵,像条在冰碴和碎石里打滚的蛇。
他抬手按在丹田,淡褐色的御土道灵力从掌心涌出来,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护罩,表面的纹路像干涸的河床,粗粝又扎实。
矿尘撞在护罩上,“叮叮”轻响,像碎瓷片敲在陶碗上,瞬间被弹开;
头顶又滚下块碗大的碎石,砸在护罩上只让光晕颤了颤,石屑顺着护罩滑落在地。
这层护罩既挡碎石,又试着吸附紊乱的灵力,丹田内的金丹终于转得顺了些,那股针扎似的疼也淡了。
往里走了约莫半里地,矿洞渐渐收窄,两侧的岩壁像要挤过来似的,凸出处的矿坑深的能藏人,浅的只留下凿子划过的痕迹。
有些矿坑深处嵌着未开采完的矿石,暗灰色的石皮上泛着点点银星,积着的矿尘厚得能没过脚踝。
地面布满不规则的凹陷,是当年挖矿的铁镐砸出来的,边缘结着盐霜似的矿碱,踩上去发滑,稍不留神就会崴脚。
“轰隆——!”
突然,右侧岩壁传来一声巨响,整座矿洞都跟着震颤,脚底板能感觉到岩层在磨牙似的震动。
陆云许刚顿住脚,就见右侧岩壁猛地鼓了一下,磨盘大的岩石应声而落,砸在地面时迸起的碎石像暗器横飞,扬起的矿尘瞬间遮了视线,连沙灵剑的光晕都变得模糊。
塌陷处露出个黑窟窿,深不见底,阴煞像黑水似的往外渗,周围的温度骤降,护罩上眨眼就结了层细白的霜,摸上去冰手。
陆云许足尖一点地面,身形旋开时衣摆扫过地面,带起的矿尘在光晕里划出弧线。
他避开飞溅的碎石,抬眼望去——
原本就裂着的岩壁,此刻裂痕像疯长的藤蔓,从塌陷处往四周爬,最宽的裂缝能塞进两根手指,岩壁上的矿尘簌簌往下掉,连脚下的板岩都在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整座矿洞就要塌成乱石堆。
他心里门儿清——
李三石没说假话,这矿洞的凶险是真的。
可越是这样,越透着算计:
狭窄处坍塌最易堵死退路,灵力紊乱能废了修士的应变,就算埋了他,也只当是意外失足。这老东西选的地方,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