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到了骨子里。
但陆云许没退,反而眼神亮了亮,比星砂光晕更锐。
他脚下《坤元载物经》的步法踩得更稳,玄色衣袍在昏暗里划过利落的线,朝着矿洞深处走去。
沙灵剑的光晕微微提亮,把前方的坑洼照得更清。
他倒要掀了这黑幕,看看李三石藏在深处的龌龊——
是燕云军的幌子,还是养着的死士,或是能捏死他的阴毒陷阱?
越往里走,风越冷,像冰碴子刮在脸上,洞壁的哀鸣声也愈发凄厉,混着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声。
阴煞与矿脉气息撞得更凶,护罩上的光晕忽明忽暗,偶尔有阴煞穿透护罩,冻得他指尖发麻。
陆云许握紧沙灵剑,剑柄的温热透过掌心传来,指尖凝聚起一丝金火灵力,暖着发僵的经脉——
他知道,凶险在前面等着,但只有拿到李三石的把柄,才能把这蛀虫从护国军里揪出来,告慰那些被克扣军饷冻饿而死的士兵。
黑暗里,有细碎的响动传来,像爪子在抓岩石,又像牙齿在啃咬矿渣。
无数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杀意混着阴煞,像潮水似的裹过来。
陆云许的身影在光晕里稳步前行,玄色衣袍下摆扫过矿尘,沙灵剑的星砂纹在黑暗中亮得坚定。
他孤剑入险穴,要的不是生机,是真相——
是藏在矿洞最深处,能掀翻李三石的,那道见光死的罪证。
“不愧是陆尘,明知矿洞是死局还敢来,倒是有几分胆色。”
“不过我没想到,吞噬道体的陆云居然和陆尘是同一个人,也好,省的我去再找你了。”
冰冷的声音从矿洞最深处飘出来,像淬了冰的钢针刮过生锈的铁,尖细里裹着沉钝的回响,一下刺破弥漫的矿尘。
话音刚落,浓郁的阴煞之气就顺着黑暗涌来——
不是流动,是“压”,像一块浸了千年寒冰的黑布,兜头蒙住整个矿洞。
所过之处,悬在半空的矿尘“沙沙”凝成细小白粒,砸在地上碎成粉;
岩壁上眨眼覆上一层半指厚的白霜,连石缝里渗的水都冻成了倒悬的冰棱,尖端滴着未及落地就僵住的水珠;
空气冷得发脆,吸进肺里像吞了一把碎玻璃,刺得胸腔一阵发疼,连呼吸都带着白汽。
陆云许猛地顿住脚,沙灵剑“铮”地出鞘,玄黄色的剑光像劈碎了一块陈年黑炭,瞬间撕开浓稠的昏暗,照亮前方立着的身影——
阴月宗墨玄。
他一袭黑袍曳地,衣摆拖在积了半指厚矿尘的地面上,却半点灰星都不沾,绣着的血色弯月在剑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光在衣料褶皱里缓缓流动,像刚从伤口里渗出来的血。
周身的灵力威压沉得像压在北境的雪山,逼得空气都凝了实,是元婴中期修士独有的磅礴气息,带着法则碾压的霸道。
他手里的漆黑骨杖泛着森寒,杖身刻满扭曲的阴纹,杖头月魂珠幽光流转,时不时滴下一滴黏稠的黑液,落在青黑色板岩上“滋滋”腐蚀出小坑,腥气像烂肉混着铁锈,飘得满洞都是,呛得人鼻腔发疼。
“阴月宗的人?李三石雇你来杀我?”
陆云许握紧剑柄,指节泛白到发僵,指腹磨得剑鞘上的星砂纹路发烫。
金丹巅峰的灵力在体内疯转,凝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
可那屏障刚浮到胸口,就被墨玄的威压压得往里缩,像被巨石碾过的薄纸。
他气血翻涌,丹田内的金丹转得滞涩,像被冻住的磨盘,每转一圈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喉咙发紧,胸口像压着块烧红的铁,连吐气都带着灼意。
矿洞岩壁“咔嗒咔嗒”震得厉害,更多拳头大的碎石滚落,砸在御土道护罩上“砰砰”响,护罩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像被石子砸中的水,几处裂痕已经在往四周蔓延,矿尘顺着缝往里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