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与尤焕,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谢老伯但说无妨。”李凌霄心下窃喜,催促着。
“只不过,这条路线极其难行,可以说是鸟不拉屎,虎豹不行,人迹罕至。”
李凌霄顿时明白了谢老板的意思,这条捷径可行,但凶险异常,尤彩作为一个姑娘,尤焕作为一个孩子,不宜行,甚至不可行。
“谢老伯,如此难行之路,您如何知晓?”李凌霄凝眉问道。
“唉,说来话长,都是苦日子逼出来的。”谢老板叹口气,继续说道:“前些年,中原与契丹战事频仍,边境狼烟四起,兵荒马乱。与此同时,中原各个藩镇之间同样战事连绵,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这桃花坞虽小,也有几十户人家老小,单单靠种桃子,根本负担不起官家的赋税。没办法,老夫就带领村里几个精干的男子,到契丹去贩卖食盐和茶叶。边关多战事,契丹从中原获取食盐和茶叶自是非常困难。食盐和茶叶又是官府独家掌控,根本不允许民间私相买售,导致成为暴利行业,哪怕铤而走险,我们也在所不惜。”
李凌霄不由点了点头,徐霜家里便是做这走私行当。徐家能够富甲一方,自然也是离不开盐与茶叶。
谢老板继续说着:“一开始,老夫也不敢,毕竟这是杀头的买卖。同时,老夫也不想与契丹人做买卖,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后来打听得知,官府和军队都在私下与契丹人做生意,尤以盐和茶叶为甚。老夫便想:我们不去贩卖,官家和军队也会与契丹人暗通款曲。既然官家能放火,那么,咱平头百姓就可以点灯。于是,老夫就带着人前去北地贩卖,添补生活用度。为了避开官家盘查,只能选择险峻的山路往来。因山陡岭峻,竟搭上了四五条人命,才摸索出了这条捷径。现在,再也不用冒险去北地了,契丹人都来到了中原,在咱的家门口,来去自由,予取予求。石敬瑭更是孝敬着盐和茶叶。唉——,石敬瑭这个卖国贼。”
李凌霄不觉心惊,更是神伤。没想到,这条路是搭上几条鲜活生命才寻到的。
这世间有多少条道路,是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啊!
“谢老伯,这条路需要多少时日可到雁门关?”
“我们走时带着盐与茶叶,是负重前行。大概需要七八天的光景。若是单身而行,也得需要个四五天的样子。”
“若从太原走官道到雁门关,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老夫没有走过。”
“罗,罗某倒是走过。”忽然,罗延环抬起头,含混不清地插言道:“虽然,虽然太原与雁门关两地距离不算甚远,但,但是官道大多是山路,七拐八绕的。若是车马并行,大概需要三四日。若,若我一个人单骑,也就不到两日,两日的光景。”他或许因天启大师的过世,心情不佳,已经醉意甚浓。
“今日二十三,隔日启程,若三日,则二十八便可抵达。”李凌霄喃喃自语。他在算莲儿最快到达的日期。然后再算:“若明日启程,是二十四,若四日行程——”
他猛然站起身,对阿克说道:“阿克,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动身,迟则就赶不上了。”
他不敢再算下去。莲儿最快可二十八到达雁门关,如果自己明日动身,最迟也是二十八到达,正好与莲儿同日。若稍有延误,必是赶不上的。
他必须这样计算,计算莲儿最快的日期和自己最迟的日期。而自己必须要提前到达,才不会与莲儿错过。
看到李凌霄如此着急的样子,谢老板大惑不解。
“李公子,何必如此着急?难道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不行吗?”谢老板问道。
“明日,明日再走,罗某陪你同去。”罗延环醉意朦胧地说道,然后趴在了桌上。
“谢老伯,罗壮士,在下确实需要即刻启程,否则就会错过时辰。对了,谢老伯,烦劳您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