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以教我?”
老者不答,又将一枚刻着刀剑纹路的棋子,轻轻放在代表“真定”的位置旁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刀兵之险,有时并非来自明处。枕边之风,袖中之刃,往往更致命。姑娘欲北上,当辨明敌友,须知……有些人,看似盟友,其心难测;有些人,形同陌路,却或可借力。”
他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江疏影心上。忽伦的身影,张文谦的沉静,甚至……“北溟”与“飞雀营”之间的关系,都让她不得不深思。
“那……何处可借力?”她追问。
老者哈哈一笑,袖袍一挥,棋盘上的棋子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微微颤动,光影流转。“大势如棋,落子无悔。契机嘛……”他目光投向桥下奔流的河水,又转向南方,“或许在那九重宫阙之内,或许在那江湖之远,亦或许……就在这脚下的石桥,千年的根基之中。姑娘是执砚之人,当以笔墨破局,何必拘泥于一兵一卒之争?”
说完,他不再言语,重新凝视棋盘,仿佛入定。
江疏影知道,今夜只能到此为止。她起身,对着老者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恍若未闻。
她转身离开,走下赵州桥。回望时,桥上月光依旧,那棋摊与老者,却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客栈房间,江疏影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前,如同铺了一层冷霜。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势、水、敌友、借力、执砚破局……
她铺开纸张,磨墨润笔,就着清冷的月光,将今日所见所闻,心中所感,以及那玄奥的棋局大势,一一勾勒描绘下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如同惊涛在砚底涌动。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今夜月下棋局,仿佛在她心中点亮了一盏孤灯,虽光芒微弱,却足以照亮脚下方寸,让她在这云岫孤旅之中,看清了下一步落子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