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路通在世时,常在黄天霸前说他的坏话,致使计全身不得宠,他这一死倒好,少了个奏本的,能不高兴吗?心里这么想,脸上可没表露出来,却是挤出了两滴眼泪,说道:“何贤弟死得好惨呀!”樊洪也是如此,他觉得何路通之死对他来说并未多大干系,他所关心的却是静海县的县令,觉得发财的机会又来了,于是对计全道:“何爷之死确是令人痛心之事,不过人死不能复生,顾活的要紧,咱们应速去静海,搭救杨士超,否则夜长梦多,难免出事,倘若杨义士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在黄总镇面前可不好交差。”计全一想也对,于是二人匆匆来到领尸处,正好静海县的寻尸公差也赶到了那里,计全亮出公文印信,说明来意,命静海公差好生护守,不见回话不得妄动。公差唯命是从,精心守尸暂且不提。
单说计全与樊洪赶到静海时,杨士超已被释放出狱,住在了驿馆之中,胡知县及文武官员轮流探望,每日酒宴相待,又请来城内名医为杨士超调治外伤,滋补内里,为了恕罪,把报案地方抓至县衙,重打四十,以谎报案情之罪押入牢中,听候发落。计全与樊洪来到驿馆,看过杨士超的伤情并把何路通尸停娘娘宫之事备述一遍,杨士超不由心中火起,非要出这口窝囊气不可,计樊二人好说歹劝才算把火压下。
再说胡知县自知有过,又听说何守备已死,难免落个护救不力之罪,倘若与殴打官差合一,岂能吃罪得起,因此每日愁眉不展,坐卧不安,县丞看出了他的心思,近前劝翻:“事已如此,发愁没用,害怕也没用,想想办法应付过去方为上策。”“但不知仁兄有何高见?”县丞道:“只要能让前来的计樊二人替咱说话,事情就好办了。”“可他们岂肯替咱说话?”“大人不必心焦,俗话说得好,世路不平金做马,只要把他们打点满意了,这事就好办了。”胡县令道:“花钱咱倒不怕,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往下边多摊点就有啦,只是怕送不进去。”县丞笑道:“这你放心,有那个樊洪在就不愁送不进去,上次我去蓟州送书已经与他打过交道了,看样子给座金山他也敢收。”“好,那就拜托仁兄操办了。”“好说、好说。”县丞找到樊洪,说明了求他们二位多加关照的意思,开头樊洪攥着一把,死活不允,后来县丞说了个疏通的意思,樊洪才假作为难地说:“唉,此事干系重大,本应公事公办,但看在老兄份上,我樊某可舍命与你们担些干系,不过你们得出一万两银子。”县丞听罢一惊,急忙拱手道:“卑职深知你有难处,但敝县确实贫苦不堪,就是将全县库银取尽恐怕也凑不上这个数,还望尊兄高抬贵手。”樊洪有些不耐烦,把脸一沉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八千两,一点不能再少了,你要知道,这里边并非我一人,计爷官大,他得落三千两,杨爷吃了你们的苦头;也得三千两,我樊某虽担惊受怕,只落两千银子,不算多吧,本人为朋友办事向来是两肋插刀!”县丞见樊洪说得如此慷慨,只好谢恩而去。
樊洪之所以急着到静海早就料到有这一手,所以暗中对计全道:“计大人你随黄总镇南征北战几十年,如今已是五十大几的人啦,还能干几年,想必是也有些积蓄吧?”计全道:“哎,哪里有什么积蓄,实不相瞒,在连环套倒是弄了点,没想到又都被卧虎岭贼人劫走了,弄得我两手空空。”樊洪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就你我二人,何不借此机会捞它一把,也好为晚年留条后路,岂不妙哉!”计全道:“我何尝不这么想,只是到哪儿去捞呀?”樊洪道:“计爷不必为难,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啦。”“好,那就看你的啦。”樊洪听罢满心欢喜,他又巧言说服了杨士超,索取银子的事由他一人办理,计杨二人坐享其成。岂不知他暗中早与那县丞把银子数定好了,不过他可没实报,只说是县里给六千两,三一三剩一,每人两千,这样无形中樊洪就多落了两千。
三人分了银子,不再追究静海县县令的罪责,起程奔天津娘娘宫,拉上何路通尸体,向蓟州返回。
三人来到蓟州行辕,黄天霸见了何路通的尸体,不由失声痛哭,众人齐声相劝,计全最会说话,他长叹一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