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杨士超再往下讲,那县令立即将左手袍袖往面部一掩,右手伸出五个指头。
伸五个指头干什么呀?这乃是当时施刑的信号,按大堂上的规矩来说,伸三个指头,意思是叫动三成刑,伸五个指头则是五成刑,拇指、食指、中指一捏是七成刑,食指与拇指比个八字是八成刑,一般正常用刑,是从三成刑开始,逐成上升,松刑时也是逐成下降,不能一下子松开,否则犯人便会当场死去。
今日众衙役见县令伸出五个指头,早有人把杨士超的脑袋用麻辫子缠了起来,又把双脚套在了夹棍之内。
用麻辫子缠脑袋干什么呀?说来这里面还有点科学道理,这也是从实践中得来的经验,凡受夹棍刑法者必是疼痛难忍,血气上升,血气急剧冲入脑部,一是怕把犯人眼珠子努出来,二是怕脑血管破裂。
杨士超自出世以来,哪里尝到过这个,不由连声求饶道:“大人息怒,小民有话实说。”“讲!”“小民杨士超,自幼随祖父杨香武学艺,去年与金镖将胜英之孙胜杰,同投漕标总兵黄天霸标下当差,今来贵县静海是奉命前来捉拿连环套漏网贼人,此二贼乃是窦尔敦一子一婿,不意何守备被杀,贼人被救,今待来县衙搬兵求救,不想被你们误认为贼,真真岂有此理!”县令听罢不由大惊失色,哎呀一声昏倒在地,吓死啦。县令为什么这么害怕呢?上部书有过一段交代,窦尔敦当年率兵冲出社林,假扮官兵,北上连环套时,曾路经静海,当时的县令盘查不严,中了窦尔敦的以假乱真之计,结果被黄天霸撤职查办,而后才派他这胡兰补任。这胡县令听说他是黄天霸派来的,能不害怕吗?连环套漏网贼人窜入此地未能察觉已是失职之罪,今又把上司派员毒打一顿,则是罪上加罪,轻者丢官罢职,重则充军发配直至掉头。所以,当时就吓昏了,众随从急忙顺胸捶背,老半天才缓醒过来。
书办走到跟前,低声说道:“老爷不必惊慌,此贼也许是江洋大盔,知静海归漕标所辖,故而以大话欺人,老爷何不看他的公文印信。”胡县令一听也对,顿时又来了精神,把惊堂木一拍,问道:“你既是黄总兵差官,可有公文?”“无有公文。”“可有印信?”“也无印信。”“嘟!你一无公文,二无印信,岂不是冒充官人,戏弄本官,来人,与我重打四十!”杨士超道:“且慢,公文印信不是没有,而是在何路通守备身上,今何守备死于水中,让我向哪儿去找?”胡县令听罢此言没了主意,书办一旁附耳道:“依卑职看来,这杨士超似乎有些来历,听人说赛毛遂杨香武与金镖黄三太是磕头弟兄,黄天霸乃是黄三太之子、杨士超跟随黄天霸当差不是没有可能,真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惹了大祸,不如派人沿河巡查,打捞他所说的那个何路通,并移文黄总兵那里,问问是否有这两个人,辩明真伪再作定夺,不知太尊以为如何?”胡县令听罢连连点头,遂吩咐把杨士超押入监狱,一面派人沿河寻找何路通死尸,一面命人前往蓟州到黄天霸那里打探虚实,暂且不表。
且说这日黄天霸与计全、甘明、胜杰、闵贵祥等人正在帐中谈论捉拿刘祥与虎儿之事,黄天霸道:“何路通与杨士超一去十余日,至今杳无音信,不知吉凶如何?”计全道:“总兵尽管放心,何老弟久闯江湖,识多见广,杨贤侄乃杨五爷之后,号称赛白猿,也是精明过人,况二人一水一陆,论功夫那刘祥与贼羔子决非对手,必擒无疑,只是早几日晚几日而已。”黄天霸道:“但愿如此。”众人正在谈论之际,中军来报,说是有个跟随何守备前去捉拿贼人的小头目前来回禀。
黄天霸喜出望外,急传令来人进帐,那小头目进得帐来,双膝点地道:“给总兵大人叩头。”黄天霸道:“捉拿贼子之事怎么样了?”小头目这才把如何追踪,何爷如何被杀,杨爷如何被静海县衙刑讯,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黄天霸听罢,拍案而起:“气死我也!胆大狗官如此放肆,速传我令将静海文武官员传来见我!”中军得令正欲出帐,只听计全一旁道:“总兵大人且慢,大人既非钦差又无尚方宝剑,擅拿静海文武官员,若是被御史言官知道,上奏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