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应天府书房里的朱批。
诸葛亮指尖抚过龟甲,嘴角扯出个冷笑。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北斗星的位置有些偏移,像被人揉乱的线团。“终于动手了。”他轻声说,指尖的血珠滴在地上,渗进青石板的缝隙里,“那就试试,是谁的棋先散。”
应天府的雾更浓了。胡惟庸站在宫门口,看着蒋瓛带着锦衣卫消失在夜色里,袖口的银线在雾中泛着冷光。他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碰到袖中那枚翡翠扳指——那是刘伯温去年送他的,说“保平安”,可今晚摸起来,倒像块冰。
朱元璋还坐在书房里。他盯着案上的朱批密令,朱砂印已经干了,可泛着的红光却像挥不去的阴影。窗外的更声敲了三下,他突然想起马皇后上次来信,说“园子里的桃花开了,等你回来摘”,可如今桃花谢了,皇后病了,连刘伯温都要反了。
他伸手端起茶盏,茶早凉了,喝在嘴里像吞了块冰。这时,案上的朱批密令突然跳了一下——不是风,是真的跳了一下,朱砂印红得更艳了,像要渗进纸里。朱元璋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了点红,像血。
“来人。”他喊了一声,外面的小太监慌慌张张进来,“去把太医院的李院判找来——就说朕有点头疼。”
小太监退出去时,撞翻了案上的烛台。蜡油淌在朱批密令上,把“就地正法”四个字糊了一半,像滴没擦干净的泪。
(蜀汉·章武三年二月 白帝城)
永安宫的檐角还滴着蜀地三月的寒雨,青瓦上的青苔在烛火下泛着幽绿。刘备靠在龙榻上,锦被下的身子瘦得像片风干的竹叶,颧骨高高凸起,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未干的泪。诸葛亮跪在榻前,羽扇搁在膝头,指尖掐着袖角——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袖口的丝线已经被揉得发白。
“丞相……”刘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桌,伸手想去抓诸葛亮的手,却颤巍巍悬在半空。赵云站在门口,银枪的枪尖垂着,映得他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阿斗……若可辅,辅之;若不可,卿可自为成都之主。”
诸葛亮猛地抬头,烛火晃得他眼眶发酸。他看见刘备眼底的真诚,像当年隆中草庐里的月光,清透得能照见人心。“陛下何出此言!”他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砖面,“亮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刘备的手终于落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榻边的案上摆着一双草鞋,编草鞋的麻线已经发脆——那是刘备早年织席贩履时的旧物,带到益州后一直收着,说是“不忘本”。此刻草鞋的穗子被风掀起,扫过诸葛亮的手背,像极了当年在荆州军营,刘备拍着他肩膀说“孔明,咱们同去看看新收的粮草”时的温度。
青田山中的道观里,刘伯温正握着罗盘站在丹墀上。罗盘的指针突然疯转起来,铜针撞着天池的边缘,发出细碎的“叮叮”声。他的眉心突突跳着,那丝因情绪波动而显形的黑气瞬间浓了几分——天机感应又发作了。
眼前的雾霭里渐渐浮起永安宫的景象:刘备枯瘦的手、诸葛亮发红的眼眶,还有案上那双鱼旧草鞋。刘伯温的手指掐进掌心,指甲盖泛着青白。他想起上个月在应天皇宫,朱元璋把皇陵的图纸摔在他面前,唾沫星子溅在他的青布道袍上:“刘基,你当朕是昏君?连皇陵选址都要你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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