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传讯弟子踉跄奔来,玄色道袍染着暗红血渍:宗主!程三师兄他......在拜月岛最后一战时,为护宗门核心......话音未落,柳青掌中令牌险些坠地。在她闭关修炼之前,还与她笑言要喝庆功酒的程三,此刻只剩一具裹着白布的遗体静卧在灵堂冰棺中,胸口贯穿伤狰狞如巨口。
她缓缓蹲下身,替他理好凌乱的额发。棺木里的人双目轻阖,唇边似乎还凝着惯常的散漫笑意,唯有紧握的右拳里,攥着半块烧焦的护心玉。那是十年前他们成亲时,程三偷偷塞给她的保命法器,然而在离别前行之时,柳青将这护心玉亲手交到了程三手中,希望这护心玉能保护他的安全。灵堂烛火摇曳,将柳青的身影映在石壁上,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儿子程青松穿上洁白的孝服,对着来往吊唁之人施礼,他已经有了十岁,长得丰盈俊朗,剑眉星目,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茫然与倔强。唢呐声在灵堂外丝丝缕缕地缠,他垂手站在蒲团边,孝服的粗麻布蹭得脖颈发痒。有长辈来扶他,指尖触到他腕骨时,才惊觉这孩子的手冷的像一块寒冰。他不肯依靠任何人,每一次躬身都像在拆自己的骨头,膝盖弯到九十度,再慢慢直起来,目光扫过那些垂泪的脸,像株被寒霜打蔫的青竹,硬是挺着不折。灵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映得他半边脸在阴翳里,半边脸浸着蜡光。有人低声说苦了这孩子,他耳尖听见了,嘴角抿得更紧,把那点将要漫出来的湿意死死锁在眼眶里。直到暮色漫进灵堂,他才在转身给香炉添灰时,借着缭绕的青烟,悄悄用孝袖抹了把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