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子府外,唐云轻轻拍了拍车门,马车缓缓离去。
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目送着马车。
马车中,有一具尸体,安静的倚靠着。
瀚海营最后一名军伍,会被送到南关的慈勇山安葬。
驾车的是周闯业麾下小旗,怀中放着唐云的亲笔书信。
到了慈勇山,自会有人为古顺海用温水擦拭身体,再穿五层小敛衣,赵菁承亦会派人为其守灵点燃引魂灯,大敛之后入棺木,陪葬一套重甲及一副手弩,风光大葬久眠于慈勇山。
生前,古顺海是东海舟师瀚海营军伍,死后,以南军隼营将士的身份。
“古兄。”
唐云朝着马车深深一拜:“一路走好,时机成熟时,我会亲自前往东海为你复仇。”
穿着一身黑衣的曹未羊冲着大家点了点头,众人走下台阶,齐齐向着马车施礼,声音整齐划一。
“一路走好,我等必会前往东海为古壮士报仇雪恨。”
唐云转过身,挥了挥手示意阿虎不用跟着,任何人都不用跟着,独自走回了书房,而非卧房。
离开南关后,来到京中后,唐云以为自己不会再失去旧友。
可他却忘记了,他会结识新友。
没有人知道,唐云不知道,曹未羊不知道,每个人都不知道,古顺海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如何在煎熬与痛苦之中,承载着整整一营的仇恨坚持到了今日。
更没有人知道,当古顺海跪在宫中偏殿之中,当他终于见到天子之后,可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的那一刹那,他究竟承受了什么?
或许在那时,他就已经死了,真正的战死了,他的灵魂,背负着羞愧,在无尽的长野中追寻那些逝去的蓝海英灵。
忙碌了一夜的人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睡,就连事不关己的二皇子姬景,小脸中也写满了担忧,对每个人的担忧。
曹未羊本想让鹰珠哄小皇子去睡觉,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拉着姬景的小手坐在了花园之中。
“蓝海无垠,战船驰骋,瀚海营的大旗随风飘摇,兽头船首乘风破浪…”
在曹未羊苍老嘶哑的声音中,一个鲜活的人,一个关于瀚海营的故事,一个关于这世道的悲凉,缓缓诉说着。
小皇子听的入神,从一开始的困惑,到渐渐的希望,直到紧紧攥着拳头,最终,紧紧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滴落。
书房的门,被推开,唐云双目无神的抬起头。
阿虎带着刚刚下朝的梁锦走了进来。
“少爷,姓梁的来了。”
唐云下意识点了点头,阿虎让开身任由梁锦走了进来。
“古顺海,死了。”
唐云淡淡的说道:“他的头发,白了,他的眼睛,没有了任何光彩,他的…”
“古顺海是谁?”
梁锦坐下后,不由打断道:“与田鹤一案有关?”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见过他,就在刚入京的时候,在北市。”
“我从未听过古顺…”
说到一半,梁锦不确定的问道:“刚入京时,我是去过北市,去过多次,倒是有一人拦住过我,你莫不是派人跟踪我,说的也是这人?”
“我没心情陪你演戏,古顺海死了,你可以尽情的悲伤,不用在我面前压抑着。”
“不,与我无关。”
梁锦给自己倒了杯茶,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这人是我在北市遇到之人,我与他并不相识,他认识出了我,问我可是梁锦梁大人,我见他行踪诡异闪烁其词,不愿节外生枝,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他也并未多做纠缠,不过事后回想起来,他应是东海人士,看那模样似是军伍。”
“真的吗?”
唐云的双眼渐渐对焦,凝望着梁锦,足足片刻后,满嘴苦涩。
“好吧,我相信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事到如今,古顺海已死,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