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终于撕裂了厚重的夜幕,灰蒙蒙的光线艰难地渗入次卧,将桌椅的轮廓从模糊的混沌中勉强勾勒出来。′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镜流一动不动地僵坐在床边,脊背挺得如同出鞘的利刃,一夜的煎熬凝固在她身上。
那张曾经清冷如寒玉的脸庞,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两团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象是被浓墨狠狠晕染过。
那双标志性的红瞳失去了锐利的锋芒,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空洞地投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轮廓,却又仿佛穿透了那钢筋水泥的丛林,凝视着某个遥远而令人心悸的虚无深渊。
身体深处传来虚脱般的酸痛,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致,象一根被反复拉扯到极限、下一秒就要发出悲鸣的弦。
尽管四肢被沉重的疲惫拖拽着,镜流还是强迫自己站起。
麻木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她跟跄了一下,冰冷的手掌用力撑住墙壁,缓了好几口气,才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走向厨房。
习惯性的力量驱使着她,如同设置好的程序,点火,倒油,磕开鸡蛋。
动作依旧带着记忆里刻入骨髓的精准,却失去了灵魂。
煎蛋在油锅里滋滋作响,跳跃着细小的油沫,她却只是机械地看着,眼神涣散无光。
煮粥,盛碗。
狭小的厨房里只剩下锅勺碰撞的单调声响,压抑的沉默几乎能凝结出水珠。
唐七叶被厨房的动静揉开了惺忪睡眼,趿拉着拖鞋走出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餐桌旁正默默摆放碗筷的镜流身上时,残存的睡意瞬间被彻底驱逐,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镜流!你…你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恐慌。
镜流那惨白的脸色、浓重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那周身萦绕的、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沉沉死寂,都象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这绝非寻常的疲惫!
她整个人象是刚从一场惨烈的战役中败退下来,灵魂都透着一股被碾碎后的枯槁。
镜流没有看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坐下,象一尊被强行摆放在餐桌旁的雕像。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寡淡的白粥,机械地送入口中。
动作迟缓,眼神依旧没有焦距,仿佛吞咽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种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唐七叶坐在对面,食不知味。
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次次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微微颤斗的指尖。
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在喉咙口滚了几滚,最终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先…先吃饭吧。”声音干涩得象砂纸摩擦。
一顿饭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镜流吃得极少,每一口都显得异常艰难。
唐七叶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塞满了不安。
饭后,镜流沉默地站起身收拾碗筷。
唐七叶下意识地想要帮忙,手刚伸过去,却被她一个无声却冰冷如刀锋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那眼神里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端着碗碟走向厨房,单薄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绝。
水龙头被拧开,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洁白的瓷盘。
镜流拿起一个刚冲洗过的餐盘,准备放到旁边的沥水架上。
然而,就在她松手的瞬间,那因一夜未眠而控制不住微微颤斗的手指,竟突然脱力!
“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洁白的瓷片如同被炸开的冰晶,带着凛冽的寒意,四散飞溅,滚落在厨房冰冷的地砖上,反射着窗外射入的、此刻显得无比惨淡的光线。
镜流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