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冰锥冻结。
她看着地上狼借的碎片,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猛地收缩成一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刺耳的碎裂声,仿佛也彻底击碎了她强撑了一整夜的、摇摇欲坠的堤坝。
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对自身存在的失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唐七叶听到那声脆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厨房。
“怎么了镜流!”
他失声惊呼,目光飞快扫过满地的狼借和她惨白如纸的侧脸,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别动!小心扎着脚!我来收拾!”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斗。
他迅速找来扫帚和簸箕,蹲下身,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锋利的碎片扫拢。
镜流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垂着眼帘,目光空洞地追随着唐七叶忙碌的背影,看着那些被她失手打碎的、像征着这个陌生世界安稳日常的碎片。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那冰冷的、名为“失控”的恐惧,正一点点将她拖向绝望的深渊。
唐七叶收拾完最后一片碎瓷,站起身,看着镜流依旧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水龙头还在徒劳地哗哗流淌着冷水。·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
厨房里只剩下这单调的水声和他们压抑的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关掉了水龙头。
突兀的寂静瞬间降临,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身上。
他走到镜流面前,距离很近,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个…镜流…我们…谈谈,好吗?”
他抬起眼,目光牢牢锁住她,里面没有了平日的任何试探或玩笑,只剩下纯粹的、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镜流缓缓抬起眼帘。
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终于聚焦,直直地看向他。
那眼神空洞得可怕,深处却翻涌着唐七叶无法完全理解的惊涛骇浪和濒临崩溃的挣扎。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转身,象一缕幽魂般飘出了厨房,走向了那间属于她的、此刻却如同牢笼的次卧。
唐七叶立刻跟了上去,心沉甸甸的。
次卧里,窗帘拉开了一半。
镜流没有走向床边,而是径直走到了窗边,背对着房门,瘦削的肩胛骨在单薄的衣衫下微微凸起。
她望着窗外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晨光勾勒着她单薄而挺直的背影,却无法驱散那份浓重得几乎实质化的孤寂和一种被世界遗弃般的疲惫。
阳光落在她新染的、已经长出不少黑发根的长发上,那些残留的黑色染料在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
唐七叶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最后一点声响。
他走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象一尊守护的石象。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遥远模糊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杂音般持续着,更衬出室内的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象一个世纪。
唐七叶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动。
终于,镜流那带着浓重疲惫和沙哑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又象是从遥远的地底艰难地爬出,幽幽地响起,问出了那个让唐七叶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问题:
“…唐七叶。”
“恩?”
唐七叶几乎是立刻应声,喉咙发紧,每一个细胞都绷紧了。
镜流依旧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那些渺小如蚁的人流车流,背影在晨光中绷得象一张拉满的弓,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你…就不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