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有些发颤地划开屏幕,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潼哥”。
电话拨出去,听着等待接听的“嘟…嘟…”声,唐七叶的心跳快得象擂鼓。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既要试探,又不能显得太突兀。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风声和隐隐约约的方言人声。
“喂?叶哥?!”
王潼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一贯的大嗓门,背景的风声似乎更清淅了,听起来象是在户外。
“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兄弟了?还是又有啥好活儿介绍给兄弟?”
他语速很快,充满了活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唐七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带笑。
“潼哥!你这大忙人,想找你可不容易啊!在哪儿呢?听着风呼呼的。”
“嗨!别提了!”王潼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和兴奋混杂的情绪,“在鲁西南这边呢,一个山沟沟里,跟着一个老篾匠学编竹器呢!信号时好时坏的!这地方,手机都快成板砖了!找我啥事儿叶哥?是不是有好消息?”
他背景里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狗吠,印证着他身处偏远山村的事实。
“没啥大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联系了,问问你啥时候回青岛?”
唐七叶顺着话题往下接,手心却微微出汗,“想约你吃个饭,好好聚聚,聊聊。最近手头有点想法,想跟你这见多识广的研究员探讨探讨。”
“回青岛?”王潼在电话那头咂摸了一下,“估计得等秋天了。这边几个村子的田野调查和口述史整理刚开了个头,资料收集、影象记录,一大堆活儿呢,没个两三个月完不了。秋天吧,秋高气爽的时候,我肯定回去一趟,正好也回家看看老头老太太。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喝一顿!地方你定!”
“秋天啊……”
唐七叶心里微微一沉,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晚,但他知道王潼工作的性质,急不得。
“行!那就说定了,秋天!地方我找,保管让你满意!”他顿了顿,语气尽量放得随意,“对了潼哥,你这整天钻山沟,见识广,有没有……嗯……遇到过那种特别难办的事儿?就是……那种手续上特别麻烦,几乎没路可走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了试探的鱼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风声显得更清淅了。
王潼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和探究。
“叶哥,你这话问的……怎么听着有点沉重啊?遇到啥难事儿了?跟兄弟说说?手续麻烦?哪方面的?户口?土地?还是别的?”
他的直觉很敏锐。
唐七叶心里一紧,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连忙打着哈哈。
“咳!没啥没啥!就是最近接了个商单,甲方要求特别刁钻,要体现某种边缘感和身份的困境,我这不没啥生活体验嘛,就想着问问你这行走的人间观察员,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素材能激发点灵感!艺术来源于生活嘛,哈哈!”
他急中生智,把问题巧妙地推到了创作须求上。
“哦!这样啊!”
王潼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语气轻松起来。
“我说呢!吓我一跳!这种事儿啊……唉,见得多了去了!山里头,因为各种历史遗留问题、迁徙、甚至早年户籍管理混乱导致的身份麻烦,还真不少!有些老人,活了一辈子,连张象样的身份证都没有,看病、办事都难!你想听,等我回去,咱边喝边聊,能给你讲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保管让你灵感爆棚!”
“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唐七叶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确认了王潼对这类问题确实有接触,秋天见面详谈的约定也敲定了。
“那你先忙,注意安全!信号不好就不多说了,等你秋天回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