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雒城就越近,庞统的生死线也越收越紧。
数日后,大军前锋终于抵达剑阁关下。
当那座雄关真正矗立在眼前时,饶是陈到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两座巍峨如天神巨斧劈开的山峰,夹峙着一条仅容数骑并行的狭窄孔道。
巨大的关城就镶嵌在咽喉要冲之上,青黑色的条石垒砌的城墙高耸入云,几乎与两侧绝壁融为一体。
关墙上旌旗密布,守军的身影在垛口间隐约可见,冰冷的兵刃反射着冬日惨淡的阳光。
关前,是陡峭得令人绝望的斜坡,乱石嶙峋,几乎找不到一条完整的路径。
抬头望去,关隘如同巨兽张开的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森然气息。
呼啸的山风穿过关隘,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好一个剑阁!”
刘备站在中军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望着那雄绝天下的险关,语气凝重无比,“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张任……选了个好地方。”
黄忠、魏延等将领策马立于高台之下,望着那几乎无法展开兵力的关前斜坡,脸色都异常难看。
强攻?那斜坡就是一条巨大的、流淌着蜀军箭矢和滚木礌石的死亡通道。
“主公,末将请命,率敢死之士,夜攀峭壁,寻隙袭扰!”
魏延抱拳,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
“文长勇烈可嘉,” 刘备缓缓摇头,目光依旧盯着那雄关,
“然此关天险,非勇力可破。张任既守于此,岂能不防夜袭?两侧峭壁,恐早有伏兵暗哨。”
气氛一时沉闷得如同灌了铅。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几道新鲜刮痕的白毦兵斥候,在赵云亲卫的引领下,脚步踉跄却异常迅捷地冲到高台之下。
“报——!统领!急报!” 斥候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丝兴奋。
陈到心脏猛地一跳,立刻从刘备身边快步走下高台:“讲!”
斥候单膝跪地,急促地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在粗糙麻布上的简易地图:“禀统领!我等奉令潜行侦察,于剑阁西南四十余里,发现一处隐秘谷道!当地老猎户称其为‘猿愁涧’!此涧极为隐蔽,入口为瀑布水帘所掩,内里虽陡峭湿滑,乱石堆积,猿猴难攀,但……”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但并非完全无路!我等攀至半途,发现有人工开凿的旧栈道痕迹!虽年久失修,多处朽断,但若能修复,或可绕至关城之后!”
“猿愁涧?栈道?” 陈到一把抓过那麻布地图,上面用炭条粗略勾勒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和几个关键标记。他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绕后!这是唯一的生机!他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刘备。
刘备的目光早已被吸引过来,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地图呈上!”
陈到快步将地图奉上。刘备、法正、赵云等人立刻围拢过来。
“主公请看,” 陈到指着地图上一条扭曲的细线,“此处便是猿愁涧入口,隐于瀑布之后。涧内栈道,据斥候言,应是古时采药人或山民所留,早已废弃。若能秘密遣一支精兵,携带工具绳索,沿此涧潜行,修复栈道,或可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剑阁守军身后!届时,里应外合,此关可破!”
“妙!妙啊!” 法正抚掌,眼中精光四射,“此计若成,剑阁天险顿成虚设!张任纵有通天之能,也料不到身后受敌!” 他看向那斥候,“栈道损毁程度如何?修复需多久?涧中可有守军?”
斥候忙道:“栈道朽坏严重,尤其几处关键险段,几乎全毁,需重新搭设。涧内幽深,林木茂密,我等潜行数里,未遇守军踪迹,料想张任亦不知此秘径存在!修复时日……若人手充足,工具齐备,日夜赶工,或需……五日!”
“五日……” 刘备沉吟着,手指在地图上那条代表栈道的细线上缓缓划过,眼神锐利如刀,“传令:严密封锁此消息!凡知晓‘猿愁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