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彻的心口。他身形又是一晃,不得不将更多的重量压在刀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不!不可能!
一股极其强横的意志力猛地压下了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眼中重新凝聚起骇人的光芒,比之前更加锐利,更加冰冷。
他转身,看向庙内不知所措的青禾,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马,给我。”
“可…可是…”青禾看着他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又看看外面凄惶的难民,眼中充满恐惧和犹豫。
萧彻不再多言,左手长刀“嗡”地一声轻鸣,刀尖点地。他不需要再说第二遍。
青禾被那冰冷的杀气慑住,脸色惨白,终是怯生生地指了指庙后:“在…在后面拴着…”
萧彻不再看她,一步步走向庙后。那里果然拴着一匹不算神骏但看起来颇能负重的棕色驮马。
他解开缰绳,极其艰难地试图翻身上马。右肩完全无法用力,单靠左手和双腿,这个过程痛苦而笨拙,几次都差点摔下来。但他最终还是伏在了马背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几乎浸透刚换的简陋包扎。
他扯动缰绳,调转马头,目光掠过站在庙门口、不知所措的青禾,以及外面那望不到头的逃难人流。
京城,已是一片血海漩涡。 而他,必须回去。
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杀回去!
他猛地一夹马腹,驮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沿着与难民潮相反的方向,朝着那片黑暗与血色弥漫的京城,踉跄却决绝地奔去。
身后,是绝望南逃的百姓。 前方,是未知的腥风血雨。
他的背影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一支射向深渊的、绝不回头的箭。
驮马的蹄声在寂静的夜路上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落地都震得萧彻右肩伤口一阵钻心的抽痛。寒意与失血带来的眩晕不断试图将他拖入黑暗,他只能将身体紧紧伏在马背上,用左臂死死搂住马颈,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顽强维持着清醒。
越靠近京城方向,空气中的气氛越发凝滞。官道上丢弃着破烂的行李、翻倒的推车,甚至偶尔能看到暗褐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混乱与惊惶。夜风中带来的,不再只是泥土和草木的气息,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他绕过最后一个丘陵,眼前骤然开阔。
远方,京城巨大的黑色轮廓匍匐在沉重大地之上,如同一头受伤的巨兽。然而,与往常灯火璀璨、巡夜火把如龙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京城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昏暗之中。只有零星几点移动的火光,像是游弋的鬼火,那是比平日多了数倍的巡逻队。
而最为刺眼的,是皇城方向。那片区域竟有火光映天,不是节庆的灯火,而是某种失序的燃烧,将那片天空染成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萧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难民所言非虚,京城确实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勒住驮马,藏身于一丛枯木之后,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那座熟悉的城池。此刻的京城,城墙之上箭垛之后,人影憧憧,戒备森严,所有的城门必然都已紧闭落锁。如何进去?
硬闯等于送死。
他必须另寻他路。
记忆在脑中飞速翻页。他想起一条废弃的水道,早年用于排污,后来改建后便半废弃了,入口隐蔽在护城河下游的芦苇荡中,或许还未被完全封锁……
他调转马头,不再沿着官道前进,而是折向东南方向,沿着护城河外围的野地艰难前行。伤口在颠簸中持续渗血,体温在一点点流失,他的视线开始出现重影,只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记住方向。
就在他艰难穿行于枯芦苇丛时,侧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什么人?!站住!”
火光骤然亮起,五六支火把从芦苇丛中伸出,照亮了一小队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