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糟的名字。
皇帝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喉咙滚动了一下,仿佛吞下了什么苦物。他岂会听不出萧彻话中的讥诮?
“冯奎……李焕……唉,终究不及萧卿老成谋国。”皇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味,“如今内外交困,非萧卿不能稳定大局。”
他终于图穷匕见,放下了那点可怜的矜持。
萧彻这才微微抬眸,看向皇帝,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陛下欲令草民如何?”
皇帝深吸一口气,知道戏肉来了:“朕意,请萧卿重新出任锦衣卫指挥同知,总领卫事,整肃京畿,协理边务……”
“陛下,”萧彻打断了他,语气依旧恭敬,内容却强硬如铁,“草民辞官之时,京城虽有小恙,却无大乱。边关虽紧,却无破绽。如今不过旬月,竟至此地步。可见并非职位之故,乃权柄不足、处处掣肘之故。”
他上前一步,虽无官袍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却瞬间笼罩了皇帝:“若欲草民收拾残局,非锦衣卫指挥同知一职可胜任。”
皇帝瞳孔一缩:“萧卿欲为何职?”
萧彻缓缓吐出四个字,石破天惊:
“总督京营戎政。”
“兼领锦衣卫事。”
“赐便宜行事之权。”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站立不稳!
总督京营戎政!这意味着京城内外所有兵马,包括三大营、侍卫上直军、乃至五城兵马司,皆归其节制!再兼领锦衣卫!那就是将京城的刀把子和枪杆子彻底合一!再加上便宜行事之权……几乎等同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权力,比任何一个权臣,甚至比当年的三杨内阁首辅还要大!这是要将整个京畿的安危,彻底系于他一人之手!
“你……”皇帝手指微微颤抖,指着萧彻,又惊又怒,“萧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草民深知。”萧彻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声音冷硬如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若陛下仍以为如今只是寻常疥癣之疾,只需小修小补,那请陛下另请高明。草民,无能为力。”
他再次躬身:“草民告退。”
说罢,竟真的转身欲走。
“站住!”皇帝猛地喝道,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他看着萧彻决绝的背影,看着眼前一堆烂摊子的奏报,想起边关的烽火和京城的混乱,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离了萧彻,这京城可能真的会乱,边关可能真的会破!
与社稷倾覆相比,个人的猜忌和权柄的旁落,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至少,先稳住局面再说。
皇帝闭上眼,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朕,准了。”
“拟旨……加封萧彻为太子少保,总督京营戎政,兼领锦衣卫指挥使,赐尚方剑,便宜行事……”
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砸得他心血淋漓。
萧彻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无半分得色,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臣,”他撩起布衣下摆,郑重跪下,“萧彻,领旨谢恩。”
这一刻,权柄更迭。
不再是君王施舍,而是……迫不得已的交换。
萧彻起身。
布衣依旧,但整个人的气势已然不同。
他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座纷乱的城市,看到了远方的烽烟。
现在,这艘破船,暂时由他说了算。
那么接下来——
该清理航道了。
“陛下,”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硬决断,“臣既领旨,当即刻办事。请陛下允臣,调动一应人员卷宗,并……先行处置几人,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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