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守护京城,不再只是一句口号,而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必将履行的职责。
药庐的宁静被刻意维持着,仿佛暴风雨眼中那片短暂的安稳。裴九霄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依旧极度虚弱,连自行坐起都需耗费极大心力。墨先生每日以金针和汤药为他调理受损的经脉和丹田,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
萧彻的断臂伤口在墨先生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愈合,但失去一臂带来的平衡缺失和武学上的破绽,却需要时间来适应和弥补。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武功冠绝天下的“夜枭”,每一次左手练剑,每一次调整身法,都伴随着挫败感和钻心的幻肢痛。
然而,两人都清楚,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养。曹吉祥虽暂受挫,但其党羽仍在,朝中暗流涌动。重建北镇抚司的誓言,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
这日,萧彻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独臂用布带束在身侧,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江湖客。他对墨先生和裴九霄点了点头,无声地推开药庐木门,融入了京城的市井人潮之中。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不是高门大院,而是城南那片鱼龙混杂、污水横流的棚户区。这里充斥着被官府遗忘、被命运碾压的边缘人:退役的老兵、伤残的镖师、破产的匠户、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手艺人”。这里,也是“蛛网”最底层、最不易察觉的脉络所在。
他在一个卖劣质烧酒的摊子旁坐下,要了碗最便宜的浊酒,慢慢啜饮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所有的嘈杂议论。
“…听说了吗?西城码头的力巴又和税吏干起来了,见血了…” “…妈的,东厂那帮孙子这个月又来收‘平安钱’,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拐家的闺女还是没找回来,怕是又让拍花子的弄走了,告官?官老爷才不管咱这破地儿的死活…”
抱怨、愤怒、绝望…这些都是滋生混乱的温床,却也可能是…寻找火种的地方。
萧彻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他看到那个卖烧酒的独眼老汉,摆摊的桌腿下垫着一块磨损严重的制式腰牌边角——或许是某个战场上退下来的老行伍。他看到角落里一个沉默修补着马鞍的汉子,手指灵活,眼神却锐利如鹰,腰间鼓囊,似是藏着软兵器——像个吃了亏的镖师。他还注意到一个蹲在墙角、看似无所事事的瘦小男子,眼神却不断瞟向过往行人的钱袋,手法隐蔽——是个落魄的扒手。
他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将一碗浊酒饮尽,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他仿佛无意般,将一枚特制的、不起眼的铜钱(“蛛网”的联络信物)弹指射入那修补马鞍汉子的工具箱内,精准地落在一堆皮料
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地没入狭窄的巷道。
接下来的几天,萧彻如同一个幽灵,穿梭在京城最阴暗的角落。他去过退役老兵聚集的茶棚,听过他们对往昔峥嵘的怀念和对现实不公的怒骂;他路过被东厂番子砸毁的小作坊,看着匠人面对废墟无声哭泣;他甚至“偶遇”过几个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排挤出衙门的老书吏,听他们醉后痛斥官场黑暗。
他很少说话,大多只是听,偶尔会在离开时,留下那枚特殊的铜钱,或者一句模糊的、关于“需要人手做点‘正事’”的试探。
回应并非总是积极。多数人报以警惕、怀疑甚至恐惧。但也有一些人,在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和挣扎后,那双早已麻木的眼睛里,会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却又无比灼热的光。
与此同时,药庐内的裴九霄也没有闲着。他身体无法动弹,脑子却转得飞快。凭借过往江湖经验和“九霄凌云”的见识,他开始在脑中为那个尚在雏形中的“新北镇抚司”搭建框架。
“架构要精简,核心必须绝对可靠…” “情报为先,我们需要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止在京城,更要通往各地…” “律法!必须熟悉大明律,甚至钻营律法空子,才能用他们的规则对付他们…” “需要能处理文书、分析卷宗的人,那些不得志的老书吏或许可用…” “财力…没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