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发生。
一个月后,一桩原本被认定为“铁案”的盗窃官银案,在年轻吏员反复核查证据链时,发现了重大疑点——关键证人的证词前后矛盾,且与物证对不上。深入追查后,竟发现是仓库守吏监守自盗,勾结东厂番役栽赃陷害一名不肯行贿的商人!
案子水落石出,真凶伏法,蒙冤者获释。当那名商人哭着走出诏狱时,对着北镇抚司的大门连连磕头。
此事虽小,却在京城底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随后,又一桩牵扯到东厂某位档头的强占民田案,北镇抚司没有动刑,而是派出大量人手,实地勘测田亩,走访了数十户佃农,取得了密密麻麻的证词和地契文书,形成了无可辩驳的证据链,硬生生将那档头扳倒!虽然最终因曹吉祥插手,那档头未能重判,但民田被归还,百姓的怨气得到了疏解。
效率,确实慢了。但冤案错案率,直线下降。每一起定罪的案子,都经得起反复推敲。
渐渐地,北镇抚司大门外,不再只有恐惧的目光。开始有百姓鼓起勇气,送来感谢的米粮蔬菜(虽然被婉拒);开始有低阶官员,偷偷送来一些匿名的线索;甚至有一次,几个曾被北镇抚司公正处理过的江湖人,在街头偶遇北镇抚司缇骑被地痞骚扰,竟主动出手帮忙解围。
狱卒们的观念也在慢慢转变。他们发现,虽然不能动刑了,但办案似乎…更清晰了?不用再昧着良心制造冤狱,不用担心日后被翻旧账,那种提着脑袋干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虽然辛苦,但腰杆似乎能挺直一些了。
当然,反对和抵触从未消失。暗中的冷箭、阳奉阴违依旧存在。但一股新的、向上的风气,确实在北镇抚司内部开始滋生。
某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在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北镇抚司门口。他并非来告状,只是驻足良久,看着那焕然一新的门庭和虽然依旧肃杀、却少了些戾气的缇骑,喃喃自语道:“…法度…竟真的回到了这诏狱之门么?…或许…或许这天下,还未全然漆黑一片…”
他的话很快传开,虽未能改变大局,却如同一股清流,慰藉着那些在黑暗中前行的人们。
萧彻站在值房窗前,看着那名老御史蹒跚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裴九霄拄着拐杖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听到外面的话了吗?开始有人说,‘北镇抚司办案,讲道理了’。”
“还不够。”萧彻缓缓摇头,左臂空袖在风中微动,“我们要的不是‘讲道理’的名声,而是‘守法律’的敬畏。路,还长得很。”
但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
那盏以律法为芯的灯,虽然光芒依旧微弱,却终于开始穿透北镇抚司的高墙,照进了京城百姓的眼中。
这一点点光的改观,来之不易,却也弥足珍贵。它是在与强大的惯性、既得利益和无处不在的黑暗对抗中,一寸一寸争来的。
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永远在前方。
北镇抚司门庭的些微改观,如同冰面上细微的裂痕,不足以让巨轮倾覆,却足以让船上的人感到不安。曹吉祥坐在司礼监值房温暖如春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串油光水滑的沉香木念珠,听着心腹太监细声禀报近日北镇抚司的“动静”,那张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唯有眼底深处一丝阴鸷戾气,越积越浓。
“讲道理?守法律?”他嗤笑一声,声音又轻又冷,如同毒蛇吐信,“萧家那小畜生,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莫不是忘了,这紫禁城的天,从来不是靠几本破律法撑起来的。”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内四季常青的松柏,语气平淡却透着刺骨寒意:“既然萧指挥使这么喜欢按规矩办事…那咱家,就再好生教教他,什么是真正的‘规矩’。”
数日后,一桩陈年旧案,被以一种极其突兀的方式,重新掀开。
早朝之上,一位素以“清廉刚正”闻名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大人,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