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因铸剑山庄的失败而一蹶不振,反而因其狠辣隐忍,更添几分疯狂。邪剑虽毁,但他经营多年的权力网络依旧盘根错节。萧彻想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玩?那他就要让萧彻知道,在这紫禁城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谁才是真正的规矩!
“吩咐下去,”曹吉祥淡淡道,“让咱们的人,陪这位新上任的萧指挥使…好好玩玩。他不是讲‘法’吗?咱家就让他看看,什么是‘法’!”
一场针对北镇抚司和萧彻的、以“合法”形式包裹的狂风暴雨,骤然降临。
首先发难的是都察院。几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北镇抚司指挥使萧彻“滥用职权、擅纵钦犯”(指释放翰林学士之事)、“程序失当、有违祖制”(指改革诏狱审讯流程)、“招募匪类、败坏纲纪”(影射雷震、侯三等出身),言辞犀利,引经据典。
紧接着,户部以“核查经费”为名,派员进驻北镇抚司,账目翻了个底朝天,处处吹毛求疵,试图找出贪墨亏空。 刑部则突然对几桩陈年旧案表示“关切”,要求北镇抚司“协查”,不断调阅卷宗,牵扯大量精力。 甚至连顺天府也来凑热闹,以“维护京畿治安”为由,频频与北镇抚司在街头巡查、抓捕案犯等事务上发生摩擦,争抢管辖权。
这些攻势,单看每一件似乎都合乎程序,冠冕堂皇,却如同无数细密的绳索,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旨在束缚北镇抚司的手脚,消耗其精力,将其拖入无尽的文书工作和官场扯皮之中。
北镇抚司内部,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或被曹吉祥暗中收买的旧吏,也开始蠢蠢欲动。阳奉阴违、消极怠工、暗中传递消息、甚至故意在办案中留下漏洞…各种软抵抗层出不穷。
值房内,卷宗堆积如山。萧彻独坐灯下,左手快速翻阅着各类文书,眉头紧锁。裴九霄在一旁的软榻上,面前也摊着大量卷宗,脸色因劳累而愈发苍白,不时咳嗽几声。
“户部核查的第三批账目需要重新核对…” “刑部要的那批永乐年的旧卷,库吏说一时找不到…” “顺天府又截走了我们盯了半个月的一伙拐子,说是他们先立案的…” 雷震站在下方,愤懑地汇报着,他性格刚直,几乎要被这种无处不在的掣肘逼疯。
“依法,依程序,跟他们耗。”萧彻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们要账目,就一笔一笔核给他们,但每一笔支出都要有合法名目。他们要卷宗,就按归档记录去找,找不到就写明原因,让他们自己来查。顺天府要抢案子?可以,把前期侦查笔录和证据链复制一份给他们,让他们签收,日后若是办砸了,责任自是他们的。”
他的策略清晰而坚韧:绝不正面冲突,绝不违规操作,就用对方最擅长的“规则游戏”,将其拖入泥潭,同时保护好自身。
但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的工作量。整个北镇抚司,包括新招募的那些热血未冷的年轻人,都被这无形的战争压得喘不过气。挫折感和无力感在弥漫。
就在这时,侯三如同幽灵般闪了进来,脸色凝重:“先生,刚收到的消息。曹吉祥的人,正在暗中接触我们招募的那些寒门子弟的家人…威逼利诱,想从内部瓦解我们。已经有两个书吏的家人收到威胁信件了。”
裴九霄猛地一拍软榻扶手(无力,却充满了怒气):“卑鄙!”
萧彻翻动文书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针对他本人,他可以冷静应对,但祸及家人,触碰了他的底线。
“雷震。” “在!” “派绝对可靠的人,暗中保护所有核心成员的家眷。发现异常,允许动用‘非常’手段,但要干净利落,不留首尾。”萧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是!”雷震领命,眼中凶光毕露,他等的就是这个命令。
“侯三。” “小的在!” “把你手下机灵的孩子散出去,重点盯着都察院那几位跳得最欢的御史,还有户部、刑部来找茬的官员。我要知道他们每天晚上睡在哪,见了谁,收了什么礼。”萧彻冷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