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甸的,带着一股温润却又霸道的力量,竟暂时压下了我体内的剧痛和寒意。
那无言宦官完成使命,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官袍拂过门槛,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外的雨夜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值房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我,和一旁目瞪口呆、面色苍白的陈默。
我低头看着怀中那卷沉甸甸的密旨,九重螭钮金印的光芒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流转。指尖触摸到绢帛的质感,冰凉,却仿佛有滚烫的血液在其中奔涌。
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节制各部,彻查到底!
陛下将这把足以掀翻朝堂的利剑,交给了我这个病骨支离、看似随时都会倒下的锦衣卫镇抚使。
不是信任。
是别无选择!是帝王在惊涛骇浪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缓缓站起身,密旨的重量让我的手臂微微颤抖,但脊梁,却一点点挺直了。胃部的刺痛和喉咙的腥甜依旧存在,但此刻,却被一股更庞大、更沉重、更不容退缩的责任感覆盖。
我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音。
天,快要亮了。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陈默。”我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铁石般的冷硬。
“属下在!”陈默猛地回过神,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
“传令下去,”我握紧手中的密旨,目光穿透雨幕,望向丞相府的方向,“点齐人手,候命。”
“是!”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深深看我一眼,那目光里混杂着担忧、决绝,还有一丝被这惊天密旨激起的昂扬。他转身疾步而出,甲胄摩擦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清晰。
值房内重归死寂。怀中的密旨沉甸甸,那九重螭钮仿佛烙铁般烫着掌心,一股微弱却持续的热流自绢帛传入四肢百骸,竟暂时逼退了些许蚀骨的寒意和剧痛。这是帝王气运的加持?还是濒死前的回光返照?我不愿深想。
推开窗,雨丝斜侵,带着深秋彻骨的凉意。远处丞相府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如同盘踞的巨兽,沉默而危险。胡惟庸……此刻是否也正站在某扇窗后,冷眼注视着北镇抚司的动静?那无言宦官的出现,能否瞒过他的耳目?
“大人。”王百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镇定,“人手已按您的吩咐秘密调集,皆是可靠的老弟兄,在演武场候命。另外,李莽卷宗中提及的那笔失踪漕银,属下已派最精干的心腹,分三路秘密前往淮西……”
“不够。”我打断他,声音依旧沙哑,却透着一股冰碴般的锐利,“胡惟庸经营多年,淮西如同铁桶。明查,查不到任何东西。”
我转身,走到案前,摊开一张简陋的京城舆图,手指点向城南一片鱼龙混杂的区域:“这里,三教九流,消息最是灵通。李莽是悍匪,劫掠漕银前后,必有蛛丝马迹落在这些地方。去找‘泥鳅’孙瞎子,他专做销赃牵线的营生,鼻子比狗还灵。”
王百户眼神一凛:“孙瞎子?此人滑不留手,且……据说与某些官面上的人,也有牵扯。”
“正因如此。”我冷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告诉他,北镇抚司不是要他卖主求荣,是要买一条能活命的路。若他识相,既往不咎。若他不识相……”我顿了顿,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划,“诏狱甲字号房,永远有他的位置。”
“明白!”王百户领会了其中的狠厉,重重点头。
“还有,”我叫住他,“设法接触御马监暴毙太监的亲属,尤其是那个最后死去的小火者。人死了,总会留下点东西。查他们近期的异常,查有没有不该出现的钱财,查有没有人暗中接触过他们。”
“是!”
王百户领命而去。值房里再次剩下我一人。
我坐回椅中,密旨紧贴胸口,那点温热似乎在缓慢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