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蔫那贪婪又畏缩的身影,最终在林小凡沉默而冰冷的注视下,悻悻地消失在山坡小路的尽头。空气中残留的试探与算计,如同油污般令人作呕。林小凡看着那身影彻底没入村子的阴影,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深深的白痕。
他转身,望向眼前这片在夕阳金辉下摇曳生姿、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青翠海洋。沙沙的叶片摩擦声,此刻听来却像是无数细碎的警铃。王老蔫只是个开始。赵奶奶病愈的神迹像投入死水的巨石,涟漪终将扩散成惊涛骇浪。这片灵田,怀中的朱雀,都成了怀璧其罪的原罪。
“得加快…”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狠劲。不再迟疑,他抄起那把临时绑制的石锄,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耕牛,扑向尚未开垦的荒地边缘。每一次锄头落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量,翻起深褐色的、蕴藏着勃勃生机的泥土。汗水如雨,浸透粗布短褂,紧贴在贲张的背肌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体内灵蔬残余的力量支撑着他,却也像燃烧的薪柴,催促着他更快、更快!
怀里的小朱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紧绷的心弦和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因子。它不再慵懒沉睡,时常从衣襟缝隙里探出小脑袋,赤金色的眼瞳如同熔融的黄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通往村子的那条小路。偶尔,它会发出一声短促而锐利的“唧!”,像是在示警,又像是在催促。它身上暗红色的绒羽似乎更浓密了些,在夕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那温热的搏动感也更强了一分。
时间在汗水与泥土的翻飞中流逝。夕阳沉入远山,最后一抹余晖被深沉的暮蓝吞噬。天幕低垂,几点疏星悄然亮起,如同冰冷的眼睛俯瞰大地。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过新翻的泥土和茂盛的菜畦,草木灵气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不安的氛围。
林小凡终于直起酸痛的腰背,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又一片不小的荒地被他清理出来,翻整得松软平整。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渍,借着微弱的星光,看着自己几日来近乎疯狂的成果——原本死寂的山坡,已有大半被浓郁的青翠覆盖,在夜色中如同铺展的墨玉,散发着静谧而强大的生命力。一种混合着成就感和更深忧虑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腾。
他走到水桶边(一个天然石洼,引了山泉蓄水),舀起一瓢清凉的泉水,正要浇灌新移栽的菜苗。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不同于夜风吹拂草叶的脚步声,如同毒蛇滑过枯叶,猛地从山坡下方那条小路上传来!不止一个!是杂乱、沉重、带着刻意压低的拖沓和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
林小凡舀水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肌肉在万分之一秒内绷紧如铁!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上头顶!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刺破浓重的夜色,死死盯向声音来源!
来了!
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直接!
七八条黑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坡脚下,正顺着小路向上逼近!借着微弱的星光,勉强能看清为首的是个剃着青皮、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劣质金链子的壮汉,敞开的劣质花衬衫下,露出大片模糊的刺青。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映出一张横肉堆积、写满戾气的脸。身后跟着的人,个个流里流气,手里拎着棍棒、钢管,甚至还有两把闪烁着寒光的西瓜刀!眼神如同饿狼,贪婪而凶狠地扫视着山坡上这片在夜色中依旧能看出轮廓的青翠菜地!
“妈的,还真让那老东西说准了!这破山头真长出东西了!” 青皮壮汉吐掉烟头,用脚狠狠碾灭,粗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戏谑,在寂静的山坡上格外刺耳,“看着是比狗啃的地精神点!姓林的小崽子在哪儿?滚出来!”
林小凡的心脏如同被冰冷的铁手攥紧!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灵田来的!而且,来者不善,绝非王老蔫那种试探!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林小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