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个预设程序的关键步骤,猛地松开了手。决绝地转身,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发出清脆的、如同程序终结提示音般的“咔哒”声。她没有再回头,步伐稳定得没有一丝偏差,走向电梯。
“宛瑜。”
他的声音响起。不是嘶哑的嘶吼,而是冰冷的、平直的,甚至比平时更加缺乏起伏的音调,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投入死寂的冰湖,只发出沉闷的一响。
他的喉咙没有被堵住,只是被冻住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这只是程序遇到无法处理的异常时,反馈的一个基础指令。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如同一个精准的陷阱入口。
宛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缓缓关闭,金属门板光洁如镜,清晰地映出他僵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寒潭般的眼睛。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不是无力地垂下,而是缓缓地、极其克制地收回,指尖蜷缩,最终插回外套口袋,触碰到内里冰冷的钥匙。
他触碰到的是冰冷的、反着刺眼虚假阳光的金属门板。那光芒,无法吞噬他,只是被他周身的寒意排斥、折射开。
画面定格,他像一座被骤然遗弃在极地冰原上的黑色礁石,孤独不是浸透他,而是从他体内向外辐射,将周围所有的空间都冻结、同化。
梦境空间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以他为中心,楼道墙壁上那过于明亮的反光迅速褪去,呈现出一种金属质感的灰冷色调。阳光依旧明亮,却再也无法带来任何“暖”的错觉,只剩下纯粹的、分析性的照明功能。
空气似乎凝固了,灰尘停止了舞动,像被钉死在透明的冰层里。
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安静降临,连远处可能存在的、梦境模拟出的模糊噪音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因为他内核的冰冷,而趋向于一种绝对零度下的静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