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耀直起身,手里还攥着根竹荪:“规则说不能用预加工食材,咱这是新鲜的,怎么违规?”他晃了晃手里的竹荪,“倒是你,松露酱是工厂罐装的吧?标签还没撕呢。”
皮埃尔的脸瞬间涨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时撞到了意大利厨师的橄榄油瓶,金黄的油液淌了一地。两人立刻吵了起来,用夹杂着英语的母语互相指责,引来一群记者围观。
华夏区的观众看得哈哈大笑。小胖举着灯牌跳起来:“内讧了内讧了!”老张趁机给身边的外国观众递试吃的卤豆干:“尝尝?咱这不用橄榄油,用的菜籽油,香不香?”那外国观众嚼着豆干,眼睛突然亮了,连连点头:“再来一块!”
林姐的镜头紧紧跟着炎昭。他正用竹刀剖开竹荪,动作轻得像在拆礼物,竹荪网状的裙摆散开时,观众席发出一阵惊叹。“炎师傅,”林姐问,“为什么坚持用竹刀?”炎昭笑了笑:“竹刀不伤食材的气,就像做人,得留三分余地。”他往竹荪里塞调好的肉馅,每个塞得不多不少,刚好撑起裙摆,“这叫‘留味’,让馅料的香慢慢渗出来。”
突然,西班牙厨师的铁板“砰”地炸开,火苗窜到了排烟罩上。他手忙脚乱地灭火,牛排焦成了黑炭。华夏区的观众笑得更欢了,有人喊:“火焰艺术?这叫玩火自焚!”连裁判都忍不住皱眉,示意助理去处理。
佐藤的刺身摆得像幅画,可当他往盘子里倒酱油时,手突然顿住——瓶身上印着“华夏酿造”的字样。观众席立刻有人喊:“用咱的酱油,就得说好吃!”佐藤的耳朵红了,硬着头皮倒了点,却在尝了一口后,悄悄又多倒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赛场里的香气越来越浓。皮埃尔的松露烩饭飘着奢靡的香,佐藤的刺身透着清鲜,而炎昭的砂锅里,鸡汤混着竹荪的甜、香椿的鲜,像股温润的风,慢慢漫过整个赛场。老灶台的食客们开始集体咽口水,李奶奶念叨:“闻着就饿了,等结束了回家让昭小子给咱再炖一锅。”
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皮埃尔突然捂住肚子,脸色发白——刚才为了抢时间,生吞了半块松露,闹了肚子。他被扶下去时,还不忘瞪炎昭一眼,像在说“算你运气好”。西班牙厨师的牛排彻底糊了,正对着镜头强颜欢笑:“这是故意做的焦香风味。”观众席里的嘘声差点掀翻屋顶。
当炎昭把“百鸟归巢”端上评审台时,所有人都安静了。竹编的鸟巢里,“鸟蛋”(鹌鹑蛋)卧在竹荪里,汤汁清亮,浮着星星点点的香椿碎,像撒了把春天的碎金。评委们拿起勺子的瞬间,赛场里只剩下快门声——各国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这碗朴素的汤。
“这汤里有……”米其林主厨舀了一勺,突然顿住,眼里闪过惊讶,“有小时候外婆家的味道。”另一位评委是中餐大师,他闭着眼品了很久,睁开时眼眶发红:“竹荪的脆,鹌鹑蛋的嫩,香椿的窜,全融在汤里了。这才是‘和’,是华夏菜的根。”
观众席的华夏区彻底沸腾了。灯牌晃成红海,老食客们互相拥抱,小胖哭得满脸是泪:“赢了!咱赢了!”李奶奶颤巍巍地摸出块手帕,擦着眼睛笑:“早就说过,老祖宗的东西,错不了。”
炎昭兄弟站在评审台前,背后是各国选手复杂的目光——佐藤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案板;西班牙厨师摔了铁铲;替补皮埃尔上场的法国助理,正偷偷拍着那碗汤。林姐的话筒递到炎昭嘴边,他看着观众席里那片赤红,声音带着笑意:“其实没啥秘诀,就像我爷说的,做饭和做人一样,得诚,得熬,得留着点烟火气。”
穹顶的阳光正好落在汤碗里,映得那汪清亮的汤像块琥珀。老灶台的烟火气,就这样漫过了国界,漫过了语言,漫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原来最动人的味道,从来都带着家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