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老了。”
第六道“绣球干贝”是炎耀的拿手戏。他把干贝撕成细丝,裹在虾胶外面,团成球形,蒸好后摆在翠绿的菜心围边里,像个个洁白的绣球。“干贝得提前用黄酒泡发,”他给评委们分着尝,“泡过的酒别扔,勾芡时倒进去,鲜得能掉眉毛。”
最后一道汤品“全家福”端上来时,全场的呼吸仿佛都慢了半拍。砂锅里,海参、鲍鱼、鱼肚、蹄筋、香菇、鹌鹑蛋等食材码得整整齐齐,汤色清亮,浮着几粒鲜红的枸杞。“这汤得用老鸡、老鸭、金华火腿吊足十二个时辰,”炎昭盖上砂锅盖,“起锅前撒把葱花,别的啥都不用放,鲜味儿自个儿就跑出来了。”
评委们逐一品尝,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赞叹,再到深深的回味。刘一帆放下勺子,目光扫过这一桌菜,又看向炎昭炎耀,突然鼓起掌来。掌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传遍全场,华夏区的红灯笼摇得更欢,观众们的喝彩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些菜,”刘一帆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赛场,“不仅有宫廷菜的精致,更有烟火气的活泛。所谓御膳,从不是高高在上的摆设,是能让寻常人尝到的鲜,是能融进日子里的甜。”他举起筷子,指向那碗全家福,“这才是华夏菜的魂——不管多尊贵的手艺,最终都得落回人间,让烟火气养着,才不会褪色。”
炎昭炎耀站在操作台后,看着满桌的菜,又望向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相视而笑。他们想起太爷爷说的,当年御膳房的老师傅总念叨:“做菜如做人,得有里子有面子,里子是真材实料的功夫,面子是待人接物的温度。”此刻,菜香与喝彩交织,传统与当下碰撞,他们终于懂了,所谓传承,从不是把老手艺锁进博物馆,而是让它在烟火人间里,活得热气腾腾。
水晶穹顶的流光渐渐淡去,宫灯的光晕却越来越暖,将每道菜都染成温柔的金色。赛场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炎昭炎耀带着薄茧的手上,那双手刚剥完鹌鹑蛋,刚切完冬笋,刚团完绣球,此刻正轻轻交握,像是在与百年前的太爷爷,与千年前的御厨们,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击掌。
御膳的魂,终究要归在这烟火人间里,归在每个愿意为一道菜、一口鲜、一份暖而用心的人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