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卷闸门“哗啦”落下时，王铁柱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晚上10点30分，分秒不差。灶台上的铁锅还留着白天炖肉的油光，案板上的面粉袋敞着口，像个打哈欠的巨人。炎耀把最后一把扫帚靠在墙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终于能睡了，今天的醒狮酥差点烤糊三次。”
炎昭正在擦灶台，闻言笑了：“还说呢，要不是你盯着手机看直播，能差点糊？”小宇背着书包从阁楼下来，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米糕：“明天周末，能晚点起吗？我想跟你们学做糖火烧。”
三人说说笑笑往家走，谁也没注意，老灶台的食客群里，正飘着几句孤零零的消息。
“老板，小师傅们，能不能开夜宵啊？”
“我在写字楼加班，饿得胃疼，就想喝口老灶台的热粥。”
“刚下夜班，路过店门口，卷闸门关得紧紧的，心里空落落的。”
发消息的是张默，在附近的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最近赶项目，天天凌晨才下班。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那几条没人回应的消息，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抽屉里的饼干硬得像石头，外卖软件刷了一遍又一遍，没一个比老灶台的小米粥更让人惦记。
凌晨两点，张默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写字楼，夜风卷着寒意往骨头缝里钻。他鬼使神差地往老灶台的方向走，远远看见卷闸门紧闭，只有门楣上的红灯笼还亮着，在黑夜里像颗孤独的星。他蹲在店门口，摸出手机又发了条消息，带着点哀求：“哪怕只卖粥呢，热乎的就行，多少钱都行。”
这条消息被早起进货的王铁柱看见了。凌晨五点，他骑着三轮车路过菜市场，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看着那条带着哭腔的消息，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在火车站扛大包，凌晨三点蹲在路边啃冷馒头，冻得眼泪直流的样子。
“回吧，开夜宵。”王铁柱把三轮车往回骑，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他给李秀莲打电话，声音有点哑：“让耀耀昭昭起早点，咱备点粥和包子，给加班的年轻人留口热乎的。”
李秀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说：“我这就去熬粥，用新米，多搁点南瓜，养胃。”
上午的老灶台，气氛有点不一样。炎耀在蒸包子时，特意多揉了几里加了把红枣：“甜丝丝的，能提提神。”小宇把阁楼的小桌子搬到门口，擦得锃亮：“可以让他们在这儿吃，不用吹风。”
傍晚，王铁柱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今晚开始，老灶台开夜宵，10点半到凌晨3点，卖粥、包子、糖火烧，都是热乎的。”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活了。
“真的吗？我现在就订一份小米粥！”
“太好了！我同事说你们的糖火烧比咖啡还提神！”
“等我下班，一定来！”
晚上10点40分，第一个食客推开了老灶台的门。是张默，眼睛里布满血丝，手里还拎着笔记本电脑。“来碗南瓜粥，两个肉包子。”他声音沙哑，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
李秀莲端着粥过来，碗里的南瓜块炖得烂熟，米油浮在表面，像层琥珀。“慢点吃，”她往他碟子里放了碟咸菜，“刚熬好的，烫。”张默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进嘴里，南瓜的甜混着米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得胃里暖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上周我在这儿吃了碗蛋羹，”他低着头说，声音闷在碗里，“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别总熬夜，对胃不好’，我还跟她发脾气……刚才喝这口粥，突然就想她了。”
这话让灶后的炎耀炎昭都静了下来。炎耀往包子褶里多塞了点肉馅，炎昭往粥桶里又添了点热水，蒸汽腾起来，模糊了两人的眼睛。
后半夜来的人渐渐多了。有穿着工装的外卖小哥，捧着包子站在门口狼吞虎咽，电动车还在旁边“滴滴”地响；有护士推着自行车进来，买了六个糖火烧，说“给科室的同事带的，她们今晚值夜班”；还有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边喝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