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寒潭水汽在碎银般的月光下凝结,不是寻常的霜花,而是带着淡淡仙灵气息的“凝露”——落在指尖凉而不冰,还会顺着皮肤滑向袖口,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痕。林越的身影刚从跨界光柱中浮现,便被一股裹着昆仑松涛的风卷住,这风与西峰的山风不同,没有酒窖的醇香,却夹着昆仑特有的“雪线草”香气,清苦中藏着韧劲。
龙元剑的金光已收敛回鲨鱼皮剑鞘,只在剑柄缠绳的缝隙里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温度与聂风西峰酒窖里温酒的陶碗触感惊人地相似,是风云世界羁绊最直接的残留。他抬手拂去肩头的凝露,玄色衣袍上斩杀千年妖狐时留下的爪痕,正被剑鞘逸出的龙气缓缓修复,针脚般的裂痕处泛着莹白微光;而衣襟内侧贴着的三样物件——聂风的平安符、步惊云的玄铁牌、无名的莲心簪,却带着与龙气截然不同的温度,那是故友指尖的体温,隔着衣料都能清晰感知。
林越下意识摸了摸平安符的位置,指尖传来金线绣纹的凹凸感,这才想起临别时聂风红着眼眶说的话:“这符纸是我用西峰的竹纤维捣的,晒了七七四十九天,雨水都浸不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还留着步惊云递玄铁牌时的厚茧触感——那是常年握刀、锻造留下的硬茧,却在递矿石时刻意收了力道,怕硌疼他。这些细碎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让他原本紧绷的肩线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他皱了皱眉,指尖划过龙元剑的青铜剑格,剑刃瞬间传来一丝躁动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翻涌的能量。这不是剑本身的戾气,而是仙武之力沾染过多血腥后,形成的“力障”——就像步惊云早年练排云掌时,因杀气过重而险些走火入魔,若不能及时疏导,日后仙力向神力过渡时,必然会出现瓶颈。
林越抬手按在眉心,三个月来在神话世界的征战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为护住被妖狐掳走的孩童,他以龙元剑硬撼妖狐的“焚天爪”,剑气反震时,不仅震碎了妖狐的内丹,还将旁边半座小山的碎石震得滚落,砸坏了散修族群的几间木屋;与青面狼王对峙时,他急于速胜,催动了十成排云掌劲,“排山倒海”的刚猛震裂了半个山谷,虽救下被困的猎户,却让那片原本肥沃的谷地,多了一道深达丈许的沟壑。
“林小友,力能破敌,却不能安世。”当时有个须发皆白的散修老修士,拄着拐杖劝他,“你看这山谷,来年开春便长不出庄稼了。”他那时只想着“速战速决才能减少伤亡”,草草安抚了老修士,转身又去追逃散的妖物。此刻回想起来,老修士浑浊眼中的惋惜,竟比妖狐的嘶吼更让他心头发沉——他终究还是犯了高武世界的惯性思维,把“杀伐”当成了“守护”的唯一方式,忘了无名在剑庐石桌上说的“力强者折,心强者恒”。
“呼——”林越对着寒潭呼出一口浊气,白雾在眼前散开时,竟在空中凝成半寸长的淡红色剑影,剑影边缘还带着妖狐内丹的腥气——这是他三天前斩杀千年妖狐时,没能完全炼化的杀伐之气,此刻正随着呼吸逸散。潭水中原本悠然摆尾的银鳞鱼,突然受惊般潜入潭底,连水面的星光倒影都被搅得支离破碎;岸边的雪线草也齐齐向外侧弯折,仿佛在躲避这股凛冽的气息。
他缓缓闭上眼,将右掌贴在潭面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入体内,试图像在西峰练剑时那样,用自然之力平复躁动的仙武之力。可刚凝神片刻,妖狐被斩杀时的凄厉嘶吼、青面狼王濒死的咆哮便在识海回荡,龙元剑的剑鸣也随之变得急促,剑鞘上的“侠义”印记甚至泛出了淡淡的红芒——那是能量躁动的征兆。
“不是压制,是释怀。”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紫砂壶煮茶的温润气息,是无名在剑庐的教诲。林越猛地睁开眼,睫毛上沾着的凝露随之滴落,砸在潭面上,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他抬手摸向衣襟内侧,指尖先触到了聂风绣的平安符,金线绣就的“风云林”三个字硌着掌心,针脚虽不算工整,却比任何名家字画都更有分量——聂风练刀的手布满老茧,绣这三个字时,指腹被针尖扎破了好几次,符纸边角还留着淡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