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将那点惊鸿一瞥的玉色彻底淹没。骨指依旧惨白冰冷,覆盖着滑腻的死亡苔藓。
但艄公那两点暗红幽芒,却在玉色光泽闪现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的光芒!那光芒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动、追忆和一种跨越了无尽时间长河的……深切悲怆!
它那只巨大的白骨手爪,猛地一收!不再触碰七童掌心的纸屑,而是稳稳地、更加轻柔地托住了七童的整个身体。
紧接着,在七童惊愕的目光中,这只托举着他的白骨手爪,缓缓地、平稳地移动,将他小小的身体,轻轻地、如同放置一件易碎的瓷器般……放到了那条破败腐朽的乌篷小船的……船头之上!
船身因这微小的重量而轻轻摇晃,发出腐朽木板的“吱嘎”呻吟。
七童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潮湿、布满暗绿苔藓的船板上,湿透的单衣紧贴着皮肤,刺骨的寒意让他不停地颤抖。
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依旧紧紧护着掌心里那几片灰败的纸屑,如同守护着最后的希望火种。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眼前那尊高大沉默的蓑衣身影。
艄公放下了七童,巨大的斗笠再次低垂,遮住了那张青灰色的泥塑面具脸。它那只巨大的白骨手爪缓缓收回,重新拢入宽大的蓑衣袖中。整个动作沉默无声,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触碰、那瞬间的玉色光泽、那炽烈的目光,都只是一场幻觉。
它转过身,面朝着小船前方那片翻滚的、更加浓稠深邃的黑暗。
那只刚刚收回的白骨手爪再次从袖中探出,但这一次,它并未抓向七童,而是……轻轻搭在了小船那腐朽的船舷之上。
没有撑篙,没有摇橹。
只是那白骨指尖极其轻微地……在布满苔藓的朽木船舷上……点了一下。
嗒。
一声轻响,微不可闻。
然而!
就在这轻轻一点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唤醒,轰然从艄公那高大的蓑衣身影中爆发出来!这股力量并非作用于河水,而是直接作用于这条破败腐朽的小船本身!
整条乌篷小船猛地一震!覆盖在船身表面的厚厚暗绿色苔藓如同活物般剧烈地蠕动起来!船身那些纵横交错的腐朽裂缝深处,瞬间亮起无数道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虫般的惨绿幽光!无数细小的、扭曲如蝌蚪般的墨色符文从裂缝中浮现、流转、彼此勾连!
一股混合着浓烈腐朽、死亡气息以及一种古老沧桑的、不容抗拒的航行意志,瞬间笼罩了整个小船!
哗——!
原本死寂漂浮的小船,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推动,船头瞬间破开粘稠如墨的忘川河水,朝着前方那片翻滚的、更加深邃的黑暗,以一种平稳却无可阻挡的速度,疾驰而去!船身所过之处,粘稠的河水如同被利刃劈开,向两侧翻滚,形成两道无声的墨色浪涌!
七童小小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带得猛地一晃,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冰冷的船板,才勉强稳住身形。冰冷的河风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湿透的身体,带来刺骨的疼痛和麻木。
他蜷缩在船头,小小的身体紧靠着艄公那裹在破旧蓑衣中、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腿边(如果那能称之为腿的话),如同惊涛骇浪中紧挨着唯一礁石的雏鸟。
他抬起头,惊惧地看向小船前进的方向。
前方,是翻滚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比河底的黑暗更加深沉,更加粘稠,仿佛凝固的墨玉,又像是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巨口。
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永恒的、令人绝望的死寂。唯有小船破开河水时带起的、无声翻滚的墨色浪涌,证明着他们正在这无光的冥河上飞速航行。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七童的意识在寒冷、疲惫和恐惧的交替折磨下,再次变得模糊混沌时——
一点极其微弱、极其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