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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专注中缓慢流逝。窗外,天色由最深沉的黑,渐渐透出一丝鱼肚白的微光。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陈七童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浊气。
他依旧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体内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感并未消失,但至少,那最危险的失控边缘已经被他拉了回来。寂灭本源重新沉寂下去,魂灯残芯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昨夜那般随时可能熄灭,而是稳定在了黄豆大小,散发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更加凝实的微光。
他缓缓睁开眼,冰冷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与锐利。
昨夜的经历,如同一次残酷的淬火。虽然险些身死道消,但也让他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对阴佩的作用、以及对这座王府的恐怖,有了更清晰、更深刻的认识。
老王爷赵胤……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那个苍老、腐朽却又散发着诡异强大气息的身影。他修炼的绝非正道,那骨铃、那影缚之术,都透着浓重的邪气。而且,他似乎对阴佩爆发出的“冥府气息”极为忌惮。
“冥府气息……” 陈七童摩挲着腰间的阴佩,心中思绪翻腾。篾玉艄公将他从忘川捞出,送入这王府,又赠予这枚可能与阿阴有关的玉佩……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卷入王府的纷争?还是说,这王府之中,有篾玉也需要的东西?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他,或者针对老王爷的局?
信息太少,他无法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王爷已经注意到了他,并且将他视作了需要清除的威胁。他之前的蛰伏策略,恐怕要被迫改变了。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陈七童的思绪。是李嬷嬷。
“孩子,该喝药了。” 李嬷嬷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担忧,但似乎比平日更低沉了一些。
陈七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种种不适,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进来。”
李嬷嬷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当她看到陈七童虽然依旧苍白,但似乎并无大碍地坐在床上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她将药碗和简单的早饭放在小几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嬷嬷,有事?” 陈七童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喝下那苦涩的汤汁,目光平静地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孩子……昨夜,王府里……不太平。”
陈七童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怎么了?”
“听说……后花园那边,好像进了贼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李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巡夜的家丁说听到了怪声,还有人看到西边兰芷苑那边有黑影晃动……张管事今天一早就加派了人手巡逻,还严令各院下人不得随意走动,尤其是晚上……”
陈七童静静地听着,心中了然。老王爷果然将昨夜的事情压了下去,对外只宣称是进了贼人。这并不意外,王府内部的龌龊,自然不会轻易让外人知晓。
“嬷嬷放心,我这里偏僻,无事。” 陈七童淡淡道。
李嬷嬷看着他平静的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小姐早上还念叨着你,想来看看你,被我拦住了。现在府里风声紧,还是少走动为妙。”
陈七童点了点头。赵明玥没事就好。那个天真却敏感的小郡主,是这王府里为数不多的、带着一丝鲜活气息的存在。
李嬷嬷收拾好碗筷,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陈七童一人。他慢慢咀嚼着寡淡的早饭,脑中飞速思考着。
老王爷加强了戒备,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困难。但另一方面,这也说明老
